()祁景清离开后许久,冯乐真脑海中仍是他那句话,她独坐许久,最后平静地看向窗外天空。
是啊,她很聪慧,祁景清也不蠢,他们若能商量一下,总会让所有人相信,她是清白的。可惜啊,有人急于保住唯一的儿子,只能用逼她认罪的方式,让这件事尽快尘埃落定。
“殿下,殿下?”
冯乐真回神,一抬头便看到了陈尽安平静的双眸。
她缓了缓神,问:“你怎么来了?”
“阿叶姑娘说您心情不好,卑职来看看您。”陈尽安担忧地看着她。
冯乐真静默片刻,朝他伸出手,陈尽安犹豫一分上前,还未握住她的手,她便突然抱住了他。陈尽安后背一紧,两只手突然不知该往哪里放,无措了半天最后轻轻放在她的后背上。
“没事的殿下,不管发生什么,卑职都替您担着。”他低声道。
冯乐真唇角无声翘起,抱了许久总算恢复了些力气,于是松开他道:“本宫困了。”
“那赶紧休息。”陈尽安说。
冯乐真想了想:“可是还有些饿。”
“吃完再睡,卑职去通知后厨传膳。”陈尽安说着,便急匆匆出门去了。
“你怎么出来了?”阿叶的声音传进屋里。
接着便是陈尽安:“殿下说饿了。”
“哦哦哦那赶紧备膳,可不能饿着殿下。”
“准备些清淡的吧,免得殿下待会儿休息时难受。”
“也不能太清淡,殿下不喜欢太清淡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远去,冯乐真听着渐渐消失的声音,心里突然一阵轻松。
这世上之人,经历世上之事,总是有数不尽的考量,思来想去,瞻前顾后,什么都要想个清楚,可总有一些例外,会抛下一切思虑,以她之忧为忧,以她之喜为喜,毫不犹豫,从无异心。
这样一想,老天待她还算不薄。
侯府的一场内乱虽然平息,但侯府外的争权夺势才正式开始,百姓们继续过自己的日子,继续如从前一样期盼着年节,浑然不知有些事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随着辰元八年的第一缕阳光刺破天际,冯乐真在营关过完了第三个新年,算起来她也有二十四岁了。
这几年在营关时光匆匆,京都城的一切好似都离她远去,可桌案上日渐积累起的公文,桌下暗格里藏着的密信,都在告诉她自己总有一日会重新回到京都,回到那个象征着皇权的都城。
祁景仁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向祁镇证明了她的决心与能力,祁镇则是花了同样的时间,终于发现自己真的是老了。
“有你这样的女儿,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祁镇短短几个月好似老了几岁,连声音都变得无力。
祁景仁眉眼平静:“自然是幸事。”
“那就拭目以待,”祁镇嘲讽一笑,“但愿你到最后,不会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兵法讲究用人不疑,身为被用之人,也是同样的道理。”祁景仁淡淡开口。
祁镇嗤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刻,父女之间的天平终于彻底倾斜,祁家三万大军,也终归为冯乐真马首是瞻。
沈随年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听说之后,他独自在院中坐了一夜,终于认命地叹了声气——
罢了,若她真是天命所归,他顺应天命,也没什么。
“兄长。”
沈随年微微一顿,回头看到来人后下意识将书信藏到身后:“怎么了?”
“听说你一夜没回屋,我来看看你。”沈随风温声开口,仿佛没看见他藏信的动作。
沈随年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便听到他问:“兄长可是要去营关?”
沈随年一顿:“我不……”
“捎我一程吧,我也该去给世子诊平安脉了。”沈随风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