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夫也染了风寒?”祁景清一身寝衣坐在床上,眉眼间一片平静。
沈随风捏了捏眉心:“没有。”
“那就是昨夜没休息好。”祁景清注意到他眼下黑青。
沈随风一顿,对上他过于干净的眼眸后,突然生出些羞窘:“嗯……刚回来,太高兴,就睡得不太好。”
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祁景清没有言语,视线落在他腰间的平安符上。其实从沈随风进屋那一刻起,他便已经注意到了,只是直到此刻才能看得清楚。
“这不是你赠予殿下那个,”虽然他未必介意,但转赠他人到底不好,所以沈随风还是解释,“你送给殿下的,殿下还悉心保存着,我戴的这个是殿下昨夜猜灯谜赢来的。”
“殿下与你倒是无话不说。”连他送平安符的事都说了。
沈随风提起此事眉眼带笑:“我与殿下……你昨晚也知道了。”
“原来殿下就是沈大夫口中的心上人,”祁景清语气没有波动,“记得沈大夫上次提起时,还在患得患失,如今看来你们感情甚笃,哪有要分开的意思。”
沈随风笑了一声:“不过是寻常的吵架,叫你见笑了。”
祁景清弯了弯唇角,没有说话。
“行了,你歇息吧,这几日最好不要下床,等元气养好了再说。”他昨晚拄拐出行,到底是太勉强了,不过事情已经发生,沈随风也不再多说。
祁景清乖顺答应一声,便目送他整理药箱转身离开。
沈随风走到门口时,祁景清突然唤了他一声:“随风。”
沈随风停下脚步:“还有事?”
“我们算是朋友吧?”祁景清斟酌开口。
沈随风不懂他为何突然问了这一句,笑了笑回答:“自然。”
他药材都不认识几样的时候,便跟着师父来给祁景清看病了,等师父仙逝后,他每一两年都会回营关一趟,为的便是给祁景清调养身体,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他们见证了彼此的成长,虽然始终都算不上热络,可也是对方见过最多次的人。
所以,应该是朋友吧。
听到他的回答,祁景清浅浅一笑:“没事,快回去吧。”
沈随风莫名,但见他不欲多说,便也没有再追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祁景清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门口,终于疲惫地闭了闭眼睛。
长公主府内,冯乐真将某人渣写的字条拍到枕头上后,便款款更衣出门了。
后院内,陈尽安一大早起来就帮厨房的大娘打了满满两桶水,又把院子里的积雪扫了扫,等所有活儿都干完后,才抄起一根木棍开始‘练剑’。
这次与漠里的悍匪交锋,他在招式上隐约有了些领悟,于是将平日练惯的招式略微改了改,只觉一招一式愈发凌厉了不说,身形也快了不少。
因为这明显的进益,他心中难得快意,等一套剑招练完时,已经是大汗淋漓。
啪啪啪……身后传来鼓掌的声音,陈尽安眼眸微动,还未回头心跳便快了一拍。
“你出门一趟,是被高手指点了么,怎么进步如此飞速?”冯乐真噙着笑问。
陈尽安喉结动了动,等再回过头时,眼底的情绪尽数敛去,又成了一颗沉默寡言的石头:“殿下。”
“身上的伤好全了吗?”冯乐真问。
……沈随风怎么什么都同殿下说。陈尽安眼底闪过一丝不满,却还是乖乖回答:“好全了。”
“胡说,随风的伤比你轻,尚且都没好全,你又怎会痊愈,”冯乐真不满地看他一眼,“正是因为你们总是不对本宫说实话,本宫才每次让你们脱了衣裳亲自检查。”
“真的好了,”陈尽安重复一遍,说罢对上她的视线,抿唇,“只剩一些淤青,还有一些痂没掉,别的都好了。”
“腿呢?”冯乐真眯起眼睛。
陈尽安:“……腿没事,就是热时会痒。”
“那是冻伤了,记得每日里多涂药膏,切莫偷懒。”冯乐真提醒。
陈尽安垂下眼眸:“是。”
“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家休息,哪都别去了。”冯乐真说罢叹了声气,“旧伤添新伤,怎么也该缓上些时日。”
“确实该歇着,练剑这种事更要杜绝,否则冻伤痒疼,就等着受罪吧。”
身后传来清亮的声音,冯乐真和陈尽安同时回头,便看到沈随风背着药箱闲散地靠在柱子上。
“给殿下请安。”他勾起唇角懒洋洋开口,却没有任何行礼的意思。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凉凉道:“本宫可受不起沈先生的大礼。”
沈随风眉头微扬,扭头看向陈尽安:“陈少爷,您还真是闲不住啊,昨日刚到家,今天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
陈尽安一看到他就想走,可殿下还在这里……殿下只要在这里,他便挪不动脚步。
他已经半个多月没见到殿下了。
“关你什么事。”他脱口而出,等对上冯乐真惊讶的视线时,顿时涨红了脸,“卑、卑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