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欢欢是温子然的青梅竹马,她的父亲应仁蔚是工部水部司派任津城的主事,管的正是船政方面的业务,虽然只有正六品,不算什么位极人臣的大官,但应欢欢好歹也是官家女儿,温子然对她的态度按理说十分不恰当。
然而因为温重光在造船界的地位很高,应仁蔚对其相当礼遇,两家仅仅一墙之隔,双方儿女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自然熟稔到不行,也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
但今天应欢欢显然没心情和他抬杠,她只是一股脑冲了进来,抓着他的手便要往外走,后头还跟着两个神情紧张的护卫。“你家都出大事了,你还躲在这里读书?快跟我走!”
“你在说什么?”温子然听得一头雾水。
“你……你家遭人打劫了,那些匪徒与你家的护院正在前院缠斗着呢!我爹已经让我们府上的护卫过去支持了,你快跟我走,到我家躲一躲。”应欢欢硬是拉着他,若非她今日恰巧送点心过来给温子然,还不知道温家生了这么大的事。
由于雨势太大,前院的声响传不到后门这里,她连忙回府向父亲求救,并派人通报官府,再唤来自家护卫,随她从后门一道过来温子然的书房,至少先护着他离开。
温子然的母亲早逝,温重光并未再娶,偌大的温家只有温家父子及一些奴仆,就算是护院也只有小猫两三只,也不知道那些匪徒图的是什么。
闻言,温子然脸色大变,立刻想去看看,却被应欢欢拉住不放。
“你别过去,前面很危险!”
“你放开我!如果真的有人闯进来,说明我父亲遭遇危险……”
“官兵很快就来了,你又不会武功,就不要去添乱了……”应欢欢苦口婆心地劝道。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前院的方向冒出熊熊火光,滂沱大雨也无法浇熄。
“我一定要过去——”温子然话音刚落,就觉得后脑杓一痛,眼前一黑,整个人昏了过去。
应欢欢将手上破了一半的花瓶扔到一旁,脸色凝重地吩咐两个护卫,“快帮我将他拖回府里!”
温子然醒了过来,他皱了皱眉头,坐起身来,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梁软的床铺上,身上的衣服还湿着,而应欢欢则是背对着他站在窗口,不时的踮脚张望,不知道在看什么。
感受着后脑杓的痛楚,温子然赫然想起自己似乎是被应欢欢打昏的,而她打昏自己的原因……
他猛地站起身,脑袋不由一阵晕眩,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一个箭步往门口冲,接着夺门而出。
应欢欢没料到他一下子就醒了,吓了一大跳,愣了一会儿才拔腿追了上去。
“书呆子,你别跑!你家还闹腾着呢……”
然而就在这转瞬间,温子然早就冲出了老远,她只能追在他后头,丝毫没有想到这样做等于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当温子然回到府里,冲进大厅,就见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正在与自家及应家的护卫厮杀,而他父亲温重光被其中一人扛在肩上,生死不知。
“爹!”温子然大叫一声,二话不说冲了过去,徒手就想救下人来。“放开我爹!”
那名扛着温重光的黑衣人见到了温子然,狰狞地笑了起来。“原来温重光的儿子是个白痴,居然自己跑来送死?”
他边说边一脚踢了过去,温子然立刻被踢飞,滚到了一旁,恰好被后面追上的应欢欢扶住。
“书呆子,你快走!这里很危险!”应欢欢拉着他的衣服。
“我要救我爹!”温子然挥开了她的手。
被温子然推开的应欢欢被门坎一绊,跌出了门外,温子然不怕死的又冲向了扛着温重光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自然是又给他来了一记,似乎觉得很好玩似的,将温子然像球一般踢来踢去,还戏谑地笑着。
温子然一次一次的冲上去,却一次一次的被踢得满头包,整个人鼻青脸肿,身上沾满了血,就在他又一次被踢飞,撞到梁柱滑了下来,挣扎着想起身时,抬起头却见到一张带着刀疤的脸冰冷地看着他。
“玩够了,也该办正事了。”刀疤脸说完,突然举起了手,手上拎着的赫然是一脸痛楚的应欢欢。
“这女孩儿陪你一起来送死,也算是有情有义了。”刀疤脸冷冷地笑了起来,那笑容既残酷又凶狠。
“温子然……快走……”应欢欢脖子被紧紧掐住,呼吸都不顺畅了,仍一心担忧温子然的生死。
在这一瞬间,温子然猛然醒悟自己做错了,因为他的冲动,他连累了应欢欢一同落入险境!
“你放开她!”温子然悲愤地叫着,看着应欢欢痛苦的表情,心无端的痛了起来,可怜他浑身瘫软在地,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我本来也不想多造杀孽,我要的只有温重光一人。可是你这蠢蛋自己送上门来也就算了,还带着一个女孩儿,不杀个人还真对不起你。”刀疤男笑得更欢畅了,有了温子然这个人质,他能更方便地控制温重光。
于是,他将应欢欢丢到温子然的旁边,接着在温子然目訾尽裂的神情下,一刀捅入应欢欢那纤细娇柔的身子。
应欢欢闷哼一声,只觉得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被抽离了身体,她眼前一片模糊,却还努力地转过头看向温子然。
她……她偷偷的爱了他那么多年……即使他是个书呆子,即使他笨得不知道她的情意,但她就是放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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