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男人的手机里存下的应该就是她的照片。估摸着是找不到债主,这才寻上了她。
田酒意识到他在干什么,匆忙把头往下又埋低了几分。扭转自行车车头,试图绕过那不怀好意的二位。
胖男人瞧清了她的模样,一脚踩实了她的自行车前轮阻了她的去路:“呦呵,小丫头撒谎都不带脸红一下的,跟你那不要脸的舅舅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是她吗?”坐在机车上的那位问。
胖男人回头看他一眼,肯定道:“就是她,错不了。”
田酒没能把车轮从胖男人的脚下掰转开,故作强硬道:“叔叔,都说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那什么姓朱的。你要再这么为难我,我可报警了!”
“报警?行,你报,现在就报。”胖男人阴阳怪气道,“这怎么着也算是民事债务纠纷吧?这纠纷调解流程我熟。等在警局调解好了,我们哥俩正巧可以顺道上小丫头你家里坐上一坐,喝杯‘和解茶’。对了,听说你那个妈是个冤大头,她肯定愿意替她亲弟还清这欠下的赌债。我们倒还省了心了。”
“你跟一小孩儿废的什么话?抓紧时间把人捎上。我就不信这小丫头在我们手里,那朱有劳还真能不管她的死活。”坐在机车上的男人不怎么有耐心地催促道。
把人捎上?
这是要强行把她带走,用来要挟朱有劳的意思?
田酒听明白了机车上那男人的话,顿时慌了手脚。
胖男人点头应了声“也是”,没再多嘴,踏在她前轮上的那只脚挪开了。往前快行一步,朝她伸来了手。
“你想干什么?别碰我!”田酒惊声尖叫道。她慌了神,退避着想要躲开。可那个男人的动作实在太快,她还未来得及躲,就被对方一把扯住了衣领。
自行车左摇右摆,“哐当”一声倒下。
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田酒无法与之相抗,就算拼尽全力挣扎,也如蚍蜉撼树。怎么都没能摆脱他的束缚,拖行间她只能徒劳般惊慌呼救。
入夜行人寥寥。
偶有一两个人路过这一处,也仅是匆匆看了两眼,不敢贸然管这样的闲事。
眼看着就要被拖上那辆机车了,田酒彻底没了主意,急得直淌泪。
泪眼模糊,恍惚间看到有道人影疾行而来。
来人一拳砸在了那胖男人的脸上。
擒住她的那只手松开了。
胖男人痛的哼了一声,捂住冒血的鼻子,四仰八叉掀翻在地。
突状况,周围静了一瞬。
她被来人拽扯至身后护住。
扣住她腕部的那只手冰凉,有种怪异的失真感。
她怔了片刻,慢半拍低下头,看着那只抓牢她的手。
“起得来吗胖子?”机车上的男人用脚踢了踢滚至他脚边的胖男人,嘲道:“怎么这么没用,被一个毛头小子干趴了。”
“放屁!他那是偷袭。”胖男人嘴硬道。把住近身处的机车,踉跄起身。抹了把鼻子下流出的血,怒放狠话:“臭小子,逞什么英雄?知道哥几个是干什么的不?信不信我把你皮剥了!”
田酒惊魂未定。躲在护住她的少年身后,被那胖男人的震天吼声吓得一激灵。
抓住她腕的那只手松开了。
挡在她面前的少年丢开了挂肩的书包。按住后颈活动了一下筋骨,挑衅般朝那胖男人勾了勾手。
“……”疯了吧。面对这样的社会混混躲都来不及,还敢耍帅?田酒想拉着他赶紧跑,可关键时刻脚下不听使唤,腿软。
对方果然被激怒。跨坐在机车上的男人猛砸了个头盔过来。
护在她身前的少年单手一接,截住了飞砸而来的头盔。转手一抛,动作丝毫不带拖沓地将头盔反向砸回。
k。o
那少年准头不错。对方正脸被砸,连人带车一骨碌摔翻在地。
田酒战战兢兢地从少年身后冒出俩眼睛,被眼前一幕惊到了。
有巡逻的警车恰巧路过。
副驾驶位的警察瞧见了这一处的异常,挥手示意靠边停。按开车窗,严肃问道:“怎么回事啊?这怎么还有摔地上的?大晚上的聚众斗殴?”
本打算回击的胖男人一看警察来了,冲行的步子滞住。匆忙收回捏紧的拳,点头哈腰,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搀扶起倒地的同伴,摆手否认道:“误会误会,法治社会,怎么敢斗殴呢?就是路过不小心碰上了起了点摩擦,小事。”
车内的警察抬起帽檐,转头问躲在少年身后的田酒:“小姑娘,他说的是事实吗?”
“不是,是他们……”田酒话说了半截,被胖男人打断了话:“这小姑娘不看道,我这兄弟为躲她这不还翻车了嘛。警察同志,我这兄弟可伤得不轻,你看这头都流血了。”
胖男人嘴皮子挺溜,颇有些恶人先告状的意思。趁着说话的间隙跟同伴一起上了机车,道:“我们得赶紧去医院瞧瞧,万一伤了脑子就完了。警察同志劳你们费心了啊,要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搁这堵着道不合适。”
完全没理会车内警察厉声呵斥他们站住,话撂完,麻溜地跑了。
“这俩看着有问题,跟上。”副驾驶位的警察指挥道。
警车疾驰,朝着机车开远的方向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