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夫人没好气的说道:“若是个小娘子,只怕吕相公早就一个蹦高见去了吧。”
“诰命夫人何必这样消遣我,我不都跟你说了其中利害了嘛。”
吕夫人翻了翻眼睛不理他,吕夷简只得无奈的说道:“那我就去见他一面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吕夫人眉开眼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吕夷简叹了口气无奈的站起身来。
吕夷简一进入会客室便看到一个年轻人垂手站在那里,上官子兰一看见吕夷简进来赶紧匍匐拜道:“小人见过吕相公。”
吕夷简见他谦恭有礼,不像贪得无厌的狡诈之辈,所以心中对他也并不厌烦,吕夷简坐下来说道:“起来吧。”
待上官子兰站起身来,吕夷简问道:“你就是上官子兰?”
“正是小人。”
吕夷简说道:“这些年来你往府上跑的似乎也颇勤,我早就听过你的名字,只是一直未曾见过本人。”
上官子兰躬身答道:“那都是小人分内的事,今天得以一见大人,小人实乃三生有幸。”
“你见我有什么事,直说吧。”
上官子兰恭敬的说道:“小人能面见大人已是受宠若惊,还怎敢得寸进尺,劳烦大人。”
吕夷简说道:“如此当然最好,不过你还是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如果实在没有的话,老夫可就要送客了。”
上官子兰眼珠子一转道:“经大人提点,小人倒是想起来近来汴梁城里出了桩怪事,小人此次来就是想向大人禀报此事,只是不知大人有没有兴听。”
“那就说来听听。”
上官子兰说道:“前几日小人到汴梁的隆盛当铺去当东西,当铺老板与小人相识,小人便与他闲聊起来,隆盛的老板说他们最近收了不少名贵的古玩字画,其中竟还有吴道子的真迹。小人问他是从何处收来的,他说都是汴梁几个大盐商拿去当的。”
“哦?”吕夷简听完不由也来了兴,盐商都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如今竟有盐商去当铺典当自家珍藏的古玩,这事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上官子兰继续说道:“小人听完这事心中颇觉蹊跷,便忍不住到城里各大盐铺去打探消息,这一打探才知道,原来近来城里多家盐铺接连倒闭,连一些有名的大盐商都有些撑不下去了,那出了名的世代贩盐的盛家竟已经开始卖宅子了。”
吕夷简问道:“那你可知盐铺倒闭的原因?”
上官子兰答道:“现在汴梁的盐价已经跌了三成,盐铺撑不下去也在情理之中”
“竟会这样。”吕夷简捋着下巴上的胡须眯起了眼睛。盐乃官营之物,竟会跌价三成,这实在有些不合情理。吕夷简问道:“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跌价的?”
上官子兰答道:“将近一个月前便有些兆头,近十几天来突然开始暴跌,小人以为必然是有人在幕后捣鬼。”
上官子兰提供的信息让吕夷简警惕起来,盐价暴跌的时间和耶律奇珍来宋的时间几乎是重合的,难不成此事是契丹人在暗中捣鬼?
上官子兰恳切的说道:“盐价暴跌使得其他商品也跟着跌价,大人别看现在汴梁大街上依旧繁华热闹,其实已经有不少商铺倒闭,生意着实难做的很,今年我大宋又遇大旱,本就民不聊生,北方又有虎狼之辈虎视眈眈,若放任市场上跌价的情形不管,后果不堪设想。”
吕夷简探究的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件事?”
上官子兰躬身正色道:“小人愿为大人出谋划策度过此劫,只要大人需要,小人可以散尽家财!”
吕夷简心中很是吃惊,他问道:“你这样做,是为求官?”
上官子兰答道:“所有功劳都归大人所有,上官子兰不为名不为利,只求能助大人一臂之力。”
吕夷简说道:“你必然是有所求的,你有什么要求最好直说,不然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信。”
上官子兰说道:“小人的心思果然瞒不过大人的法眼,等小人为大人稳定住物价后,小人只求全身而退回到江南,过自己的太平日子。”
吕夷简问道:“你犯过什么重罪吗?”
上官子兰摇了摇头:“小人未触犯过刑律。”
吕夷简继续问道:“那你可是在京城有什么仇家?”
上官子兰答道:“实不相瞒,小人给丁谓丁大人做了五年的买办。”
吕夷简一听这话心中有几分了然,他问道:“那你得罪了他了?”
“不,是小人不想再继续做了。”
朝廷大员几乎个个都有自己的采办,他吕夷简也不例外,整个朝廷数丁谓最懂生财之道,做他的买办绝对是个肥差,现在上官子兰竟不计代价要脱离这个位置,吕夷简心中愈觉得蹊跷。
“你为什么不想继续做了?”吕夷简问道。
上官子兰答道:“想必大人也知道买办的钱都是从哪儿来的,跟着丁大人,钱的来路自然是更加的。。。小人早年也读过书,后因家境所迫才去经商,五年前小人一时糊涂误入歧途,这五年来除了沾染一身铜臭气外别无所得,每每想到身后名都惊得一身冷汗,所以小人想重做人。”
吕夷简笑了下说:“你还真是贪心,弄脏了双手现在想重头来过,你可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