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讶然道:“没有女人就不好好生活了?我难道没有手脚吗?”
王威一时愣住了,可是他那根深蒂固的思想再次让他出疑问:“这些事,不都应该是女人干的吗?我们男人怎么能做这种事吗?”
江宁面带微笑,问道:“那我们男人应该做什么呢?”
王威再次语结,呆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道:“应该干点大事?”
江宁再次微笑问:“你爷爷,你爸,还有村里那些男人,他们一辈子都干了什么大事呢?”
王威低头想了半天,也没找出一件大事。他们一辈子也就是干活吃饭,打骂孩子,再跟老婆和别人吵吵架,这些能叫大事吗?
江宁笑着说道:“生活就是由一件件小事构成的,一个普通人如果不能从寻常事物中寻找生活的乐,生活就失去了一半乐。”
王威似乎听懂了一点,又似乎什么也没懂。
江宁没再继续,他把话题扯回到王卫国身上,“王卫国还跟你说了什么?”
王威收回心绪,回答道:“王卫国这家伙跟他老子一样,比较有心眼,他啥也没多说,只是过来跟我套近乎,拉家常,总往你身上扯。我跟他从小就熟,我觉得他要干坏事了,就赶紧来提醒你。”
江宁动容地说道:“王威,我没想到你的转变竟会那么大。可见你的本性是善良的,之前你是被姓王的给带坏了,再加上你又不了解我,才故意给我使绊子。”江宁连理由都给他找好了。
王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他爷也说他本性不坏,小时候可听话可孝顺了。
江宁考虑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说道:“王威,我需要你替我办一件事。”
王威见他神色这么郑重,连忙问道:“啥事,你说吧。”
江宁看看外面的天色,“天快黑了,中午剩的有羊汤,我煮两碗馄饨,咱们边吃边聊。”
王威自最近没在这儿干活,有一阵子没吃过江宁做的饭,说实话还蛮怀念的。
一听到又是羊汤又是馄饨的,不禁满怀期待,嘴上仍说道:“这多不好意思。”
江宁笑道:“我本来也要吃的。你等着,很快就好。”
羊汤是温着的,炉子拧开,很快就能烧开,馄饨就在院子里冻着,跟放在冰箱冷冻层差不多,冻得硬邦邦的,能用来砸人。
江宁出去拣了两碗馄饨,扔汤里煮着。
等馄饨煮好,江宁盛了两大碗,再洒上虾皮、紫菜、葱花,滴一滴香油。虾皮是他用河虾晒的,紫菜是家住海边的知青送的。
这馄饨里的肉极少,只有一点肉末,主料是白菜和碎木耳,但吃着就是好吃。
王威也不嫌烫,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送。馄饨好吃,汤更好喝。
江宁提醒道:“太烫的食物对口腔和喉咙不好,你慢点吃。”
王威有些不好意思,随即放慢了度。
江宁遂提起刚才的话头:“我觉得王卫国跟你不是一类人,你这人直接了当、简直纯粹。要干什么事,能一眼让人看出来。他这人比较阴险,就像是墙里的蝎子,平常藏得挺好,趁你不注意就蛰你一下。”
王威点头:“你说得太对了。他就是墙缝里的毒蝎子。我跟你说,你之前弄出那个绿肥水,他爸王明成就想让王卫国顶了你的功劳。只不过,你聪明,提前去公社把事情说明了,要不然,那功劳就是他的了。”
王威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还有,王卫国还特意跟你们知青走得近,打听你们的家境、性格还有短处,那些家境好性格软的,他就让他爸多要点礼。不送礼就卡着不办事儿,也不批探亲假。那些知青探亲回来第一件事就得上他家,送得东西少了,下次就不让探亲了。他还调戏过女知青……说城里姑娘细皮嫩肉,比我们乡下姑娘好看。”
前一件事江宁已经知道,没引起太大波澜,听到后面一件,怒火被勾了起来。原来还有这事,王卫国又多了一重罪。
王威看看他的脸色,有些犹豫不决。
江宁脸色恢复正常,还把一碟咸菜丝推到他面前,说道:“没事,你接着说。”
王威咬了咬牙,低声说道:“其实,王卫国还跟我提过一件事,他说、他说像这样的长相和家庭根本找不到好对象,让我找女知青下手,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她不同意也得同意,他帮我看好一个人选,叫高雪华。”
江宁的脸色一下子冷下来:“他真这么说?”
王威吓了一跳,赶紧解释:“是、是真的这么说,可我没同意。”
江宁重重地拍了一下王威的肩膀,故意把后果往严重了说:“你没同意就对了。你要真敢做出这事,我们知青不会饶不了你的,我们会告到底,你犯了流氓罪和破坏上山下乡罪,这两顶罪名加起来,你会被判死刑,你全家都得受你牵连,我们会联合别人把你们全家斗死。”
王威吓得背后一冷,“这、这么严重?”
那个王卫国不是故意害他吗?他大爷的。
江宁进一步挑起他的怒火:“王卫国曾经是队长的儿子,读的书比你多,他是知道这件事的后果的。大概他觉得你脑子不好使,一挑拨就上钩,所以才选中了你吧。”
王威气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骂道:“他x的,他——”除了骂脏话,他后面不知道骂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