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招不慎,山沽身死,他就悔之晚矣。
面具人瞧见对面高坐马上的那人面容清冷却并不开口,只是盯着半空中悬着的人。
他抬头道:“此乃我们公子的家奴,犯了些错因此在受罚,这位大人可是觉着有什么不妥?”
“家奴?”李辰舟低声,不怒反笑。
一旁谢传英到底忍不住怒道:“混账!堂堂永平侯世子,正三品骁骑卫,几时成了你的家仆?!”
那面具并不睬他,自顾道:“这位大人若是对我这家奴有兴,不妨上船一叙?”
“殿下,”话音方落,言喻上前一步道,“臣代殿下前往。”
那面具人却伸出一指轻轻一指:“只他一人上船。”
言喻叫骂道:“什么混账东西!瞎了你的狗眼!太子殿下驾前也敢放肆!”
那面具人却道:“我可不认识什么太子殿下,你们若是磨磨叽叽不上来,我可就走了。”
那意思再清楚不过,他若走了,杆子上的人什么下场可不好说。
李辰舟目光闪动,如今山沽的命在对方手中,也只能随之行事。
他双腿微动轻拍马腹,马儿会意,抬蹄往前走。
谢传英慌忙也拦道:“殿下莫去!”
他和言喻一步跨在马前,跪在地上,春雨冲的他们头滴滴地落着水。
言喻一把抱住马身道:“太子殿下,您身份贵重,身系万千,万不要以身犯险啊!”
李辰舟道:“让开!”
一旁谢传英一向唯命是从,此刻却哽着脖子一动不动,一张脸通红一片。
“太子殿下,山沽大人固然很重要,可绝不能为了他伤到您!请您给臣一个机会,臣一定拼劲全力将山沽大人安全带出来。”
李辰舟摇了摇头道:“孤自有分寸,你们让开,不必跟着。”
他已经如此说,底下两人半信半疑,身体却未动分毫。
李辰舟打马绕开两人,两人却再不好拦,只得眼睁睁看着他往前走。
那硕大的黑船传来一声沉闷地接连嘎吱的声音。
一块艞板自船上放了下来。
李辰舟并不下马,那马极通灵性,慢慢上了艞板。
雨水劈劈啪啪地落着,岸边一众人等紧握手中的刀剑,蓄势待,神经绷紧。
谢言二人眼都不敢眨,死死盯着前面太子殿下的动静。若是现有半分不妥,也顾不得殿下的命令,便要立时冲上前去,将对方击杀。
马踩上了船板,巨大的船体在雨中微微晃了晃。
蓑帽上形成一道细细的雨帘。
李辰舟骑着马,直到那面具人身前。他手中握着马鞭,嘴角微扯。
那目中彷若无物。
那面目人死死地盯着他,看不见的面具底下却细细地躺下一层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