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自有气恼,大动干戈之后,竟是竹篮打水。
转念一想,也不算一无所获吧。好歹是借着宫正司查出了这人是谁,不再她在明、楚氏在暗了,总归是知道了该防着谁,到底多了几分安全。
宫正司总要给这事寻个看似合理的收梢。最后公诸于世的结果,便是那尚服局的宫女是效忠于叶景秋的,因叶景秋的死而对苏妤怀恨在心,故而做出了这样的事。
合情合理,不知细由的人一时也难挑什么错。
张氏带着两位司正一并去成舒殿回话那天,苏妤恰好在殿里。手里削着一枚梨子,假作不在意地听罢了也未开口。皇帝沉了须臾,也未多言。
几人告了退,苏妤和皇帝都静默着,均是有所思量。
&1dquo;这事&he11ip;&he11ip;”皇帝先开了口,苏妤不知他想说什么,只全似无意般地接口笑说:&1dquo;陛下从前还说臣妾太恨叶氏,如今可见她对臣妾的恨也不轻呢。”
皇帝轻声一哂:&1dquo;是。”
说来叶氏也可怜,风光一时,家里一夕间被禁军都尉府查了个透。所幸皇帝还顾及些往日的情分,才得以按着容华礼葬了。如若不然,当真按着无旨自戕治罪,拖出去随意糙葬,怕是连个全尸都难保。
&1dquo;过些日子要去避暑。”皇帝笑道,&1dquo;这次远些,要准备什么,你提前嘱咐好宫人。”
&1dquo;避暑?”苏妤轻怔,&1dquo;今年并不热&he11ip;&he11ip;”
&1dquo;去年不是说好带你去祁川看看?”皇帝淡笑问她,&1dquo;忘了?”
确实是忘了,她当时就没当回事,以为皇帝不过说说而已。要避暑,总是梧洵更近些、行宫也一些,祁川虽是风景秀丽,却更费些事,皇家避暑,十次里能去祁川一两次便不错了。
&1dquo;陛下不必为臣妾&he11ip;&he11ip;”
&1dquo;朕也想去看看。”贺兰子珩风轻云淡地截了她的话,端得是一副&1dquo;谁说是为你去了”的神色。
&1dquo;&he11ip;&he11ip;”苏妤就不好再说什么,安心等着旨意下来便是。
。
启程那天,仍是一列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出皇宫、驶出皇城,引得城中百姓涌上街头,山呼万岁。
苏妤在马车里闷闷地不吭声,时不时抬头看皇帝一眼,拘谨得很——临行前,皇帝叫了她过去,继而二话不说就把她&1dquo;扣”在了自己马车里。
美其名曰:非鱼离不开子鱼,子鱼离不开你,除了让你过来没别的办法。
贺兰子珩吃着栗子,笑看着抱膝而坐、从上车到现在都没吭过气的苏妤,时不时地低头瞧一眼手里正剥着的栗子,剥好后随手递给了她:&1dquo;别愣了。”
&1dquo;&he11ip;&he11ip;”苏妤喃喃地道了一声&1dquo;多谢陛下”,伸手接过来,吃了之后继续环膝坐着,看上去心事重重。
&1dquo;怎么了?”贺兰子珩&1dquo;蹭”了过去坐到她身边,&1dquo;刚出宫就闷闷不乐?”
苏妤想了想,鞋尖碰了一碰趴在她脚边吃着东西的子鱼,低低道:&1dquo;没什么&he11ip;&he11ip;只是祁川这地方&he11ip;&he11ip;”
皇帝不解:&1dquo;怎么了?”
&1dquo;听说和靳倾近得很&he11ip;&he11ip;”苏妤说着抬眼睨了睨他的神色,皇帝一笑:&1dquo;是。”
她有靳倾血统,不多,但到底也是有。自小在大燕长大,她对靳倾可以说是半分感情也无,可到底时时有人在她身边提着,近年来更是屡次因这血统而遭人议论。是以对于靳倾,她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本是没有多想,可是临行前她听说皇帝召了霍老将军和朵颀公主去祁川行宫一见。算起来,那是她的外祖父母,她身上的这点靳倾血统,也就是从朵颀公主而来的。
她与外祖父母并不熟悉,母亲霍念嫁入苏家后,生下了她与苏澈,早早便离世了,她几乎没离开过锦都。外祖父母则是四处游历,活得逍遥,于她而言只是传奇一般的人物。
此番皇帝特意对她说:&1dquo;朕召了霍老将军和朵颀公主,让你见见。”
可见是好意。前几年里,她见亲人的机会太少了。可她却为此有些惴惴,目下又说起此事,她终于道:&1dquo;臣妾&he11ip;&he11ip;不想见外祖父母。”
&1dquo;为何?”皇帝一怔。
苏妤默了一默,道:&1dquo;这些年&he11ip;&he11ip;关于臣妾与靳倾的议论&he11ip;&he11ip;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