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遥远,仪仗浩浩荡荡地铺开,华盖、幡旗相互交错着,几乎望不到尽头。子鱼跳到苏妤的肩头扒着窗子往外看,苏妤从它滴溜溜的一双黑眼中看到了满目兴奋,一把将它揽下来圈回怀里,笑怪一句:&1dquo;你小心掉出去。”
却听得一声低低的嘶叫,垂眸看去,非鱼在车帘处探了探头。它这一探头不要紧,子鱼却蓦地从苏妤怀里蹬了出去,随着非鱼一并跑了。
苏妤立时慌了,急掀开车帘往外看,两道白影跑得飞快,顺着人流一直往前蹿着,数名宫人见了都试图阻拦,却根本拦不住,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1dquo;子鱼?!”折枝追出马车,还未迈下去便已看不见两只貂了,焦灼回头问苏妤,&1dquo;娘娘&he11ip;&he11ip;这&he11ip;&he11ip;怎么办?”
这已不是在行宫里,这么大的地方,马车又一直移动着,不知它们能不能找得回来。
苏妤眉头紧锁着,望着窗外竭力寻找着那两个身影,终是无果。鼻子不禁有些酸,微微一笑,安慰着自己说:&1dquo;大概过一会儿会回来吧。”
&1dquo;是不是去回陛下一声?”折枝问她。
苏妤却是断然摇头拒绝。怎能为这点小事去扰皇帝?即便说了,又能如何?总也不能为此让众人都停下,兴师动众地去找两只小貂。既知不可能,便更加不用去禀,禀了又图什么呢?只为让皇帝安慰她两句不成?
皇帝近来是宠她,她却做不出那般恃宠而骄的事。
不住地向外张望着,从清晨到晌午,始终不见回来。那个她起初不肯去想的心绪逐渐浮起&he11ip;&he11ip;
就这么&he11ip;&he11ip;没了么?
苏妤一时有些恍惚。这么野的性子,跑到外面必是回不来了,想了想这月余来的相处——甚至不久之前,子鱼还在她怀里打着呼。
却是说跑就跑了。
心中怅然,一边觉得少了个很重要的东西,一边又觉得是它们自己愿意留在梧洵才会逃走&he11ip;&he11ip;
真是心绪复杂。
傍晚时分,在马车上晃了一天的苏妤已很是困顿,迷迷糊糊地睡了,猛觉面前一阵冷风,睁眼一看,连忙起身见礼:&1dquo;陛下大安。”
&1dquo;坐吧。”皇帝说着自顾自地做了下来,苏妤瞧了瞧窗外:&1dquo;停了?”
&1dquo;嗯,歇一歇。”皇帝看着睡眼惺忪的苏妤,问她,&1dquo;子鱼呢?”
苏妤默然,手指绞着衣带,明显有些伤心。
&1dquo;为什么不去找?”他问她,&1dquo;也不来告诉朕?”
&1dquo;陛下&he11ip;&he11ip;”苏妤垂静静道,&1dquo;怎好为此停下。”
&1dquo;你在意的东西,还是始终不肯跟朕说么?”皇帝目光凛然地问她,神色显有黯淡,&1dquo;折枝说你闷了快一天了,叫人来知会朕一声,朕可以吩咐去找。”
&1dquo;陛下不必&he11ip;&he11ip;”苏妤摇了摇头,&1dquo;也许是它们自己不想离开梧洵罢了。”
贺兰子珩绷不住了,纵是心中有气也不想再拿她的伤心事这么逗她,手在她额上轻一拍,道:&1dquo;行了,子鱼在朕车里睡得没心没肺,你跟这伤心什么?快去抱回来。”
&1dquo;&he11ip;&he11ip;”苏妤登时切齿,这一日简直白白沉闷。
随着皇帝一起去了他的马车上,一见子鱼,苏妤心情便好了,皇帝却格外沉闷了。
起先是非鱼跑了出去,不一刻的工夫,带了子鱼一起回来。彼时他并未多想,正好路上也无聊,便拿了些牛肉来逗两个小家伙。
没过多久,就听宫人们在传:&1dquo;陛下和充仪娘娘的貂跑丢了。”
不禁手上一滞,看着面前吃得正欢的两个白团挑了眉头:跑丢了&he11ip;&he11ip;那这是什么?
很快就把来龙去脉摸了个八|九不离十,必定是非鱼带了子鱼来玩苏妤却不知道,他思量着,她那么喜欢这貂,总得来问问他吧?如是直接央他下旨去找,他更高兴。
于是就一边和它们玩着一边等着她来,结果一直等到一碟子牛肉被吃了个干净、子鱼非鱼抱团睡觉去了&he11ip;&he11ip;也没见她来。
如当真是不伤心也还罢了,他叫了折枝来,佯作不知地问她:&1dquo;听说充仪的貂跑丢了?”
折枝神色一黯,福身回道:&1dquo;是,娘娘担心了一天了,都不怎么说话。”
这是宁可自己憋着也不愿同他讲了。贺兰子珩心中闷,挥手命折枝退下,索性叫众人都停了,掀了帘子就去找苏妤。
本觉得能理直气壮地问她为什么不来和他说,还打算暂不告诉她两只小貂都在他那里、让她再难受两天长长记性才好。可看到她的瞬间,他却是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