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倒是当真明白了这几日她问过的所有话。
他信棠遇吗?
他信陆无悠吗?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选择做一个明君还是贤王?
……皇位于他而言,究竟是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殿内的烛火都渐渐有些微弱了,如水的夜色悄无声息的漫进昭仁宫。
萧娴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无暇,冷笑,“便如此耗着吧,耗到了丑时,你便活不成了。”
她如今终于明白了,颜绾此刻根本不敢杀她。
如果现在杀了她,那系统又会重新选择一个宿主。到时,她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
所以,颜绾一定会留着她,留着她,直到系统任务完成。
可只要丑时前完不成任务……
无暇便会死。
无暇一死,她萧娴就会重新拥有死门。
只要出了这正殿,她又会重新拥有系统。
所以棠观便继续犹豫吧,一旦拖到丑时,他对皇位的贪恋,对权力的不舍,对陆无悠的猜忌,会让颜绾这些日子的所有作为,功亏一篑。
想到这,萧娴勾了勾唇角,不顾无暇逼近的匕首,扬声道,“陆无悠啊陆无悠,没想到你机关算尽,竟在最后关头,将所有的赌注压在这个男人身上?我给了你机会讨回血债,你便如此轻视我施舍给你的机会么?真真是让人失望……”
殿内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凝滞了,只剩下萧娴的讥讽声。
“无暇,你为了陆无悠连命都能豁出去,可她好像丝毫没有顾及你的死活呢。”
无暇面上没有丝毫波澜。
她相信颜绾,正如颜绾相信棠观。
萧娴笑了,“丑时,就快到了。”
“璟王人品贵重,”棠观终于从颜绾面上收回视线,看向一旁完全懵了的棠遇,一字一句道,“甚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继皇帝位。”
说罢,托着手里沉甸甸的玉玺,朝棠遇的方向递去。
颜绾攥紧的手骤然一松。
“陛下!”
列风和顾平忍不住同时唤了一声,齐刷刷跪了下去,“陛下三思!”
殿内的所有暗卫也都跟着跪下,齐声道,“陛下三思!”
萧娴唇边的讽刺微微一僵。
他……竟然当真舍得?竟然当真因为陆无悠那满是纰漏的胡言乱语,舍得这至高无上的帝位,舍得这已经掌握在手中的权力?!
眼见着那厚重的传国玉玺已经到了自己眼前,棠遇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急得都快哭出来了,“皇兄!我不行……”
“你想抗旨?”棠观垂眼看他,口吻却是不容拒绝的,“你可知道,危楼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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