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他自己竟也想不起这卷轴里究竟画的是谁了。
有些好奇的俯身，他还是将这卷轴拾了起来，缓缓展开。
画上赫然是身着绯色衣衫、面覆轻纱的颜绾。
认出这画中是何人时，拓跋陵修微微愣了愣。
她的画像，当初不是被他全烧了个干净么？怎么还留了一幅？
然而也只是愣怔了一会儿，他就想了起来。
之前烧毁的都是些练之作，这一幅是已经装裱好的。那时当着棠观的面，他最终还是没狠下心将这卷轴也一同丢进火盆&he11ip;&he11ip;
似乎觉得自己之前的心口不一有些可笑，拓跋陵修无奈的扬了扬唇，刚要将这卷轴重放回书架顶上，书房外却是突然传来一內侍迷迷糊糊的通报声，&1dquo;皇上，棠姑娘来了。”
拓跋陵修动作一顿，有些诧异的回身，连忙疾步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屋外，棠清欢披了件黑色斗笠，提着灯笼站在廊下，朝他笑得轻快。
&1dquo;清欢？”
拓跋陵修侧身让她走进了进来，原本批了半夜折子的疲倦，竟是在看见棠清欢那一刻消散了个干净。
棠清欢放下灯笼，径直走到书案后看了看，见案上堆满了奏章，不由皱眉。
&1dquo;这大半夜的，你身上还有伤，怎么不好好休息？”
拓跋陵修跟了上去。
前一阵子北燕的原都城被攻陷，城中大乱，棠清欢为了救他，身上中了一箭，至今还在休养。
&1dquo;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棠清欢指了指案上，&1dquo;听说你又没回寝宫休息，所以到书房来看看&he11ip;&he11ip;果然又批了大半夜的奏章&he11ip;&he11ip;”
&1dquo;北齐和大晋还未退兵，这些日子忙些也是应该的。”
拓跋陵修笑了笑。
棠清欢瞪了瞪他，一垂眼，却是盯上了他手中的卷轴，将手探了过去，&1dquo;这是什么？”
&1dquo;这是&he11ip;&he11ip;”
刚说了两个字，拓跋陵修便蓦地止住了话头。
下一刻，竟是有些欲盖弥彰的将那卷轴收到了身后，避开了棠清欢伸来的手，&1dquo;不过是一幅普通的画罢了。”
棠清欢的动作一僵，眼睁睁看着拓跋陵修将那卷轴重放回了书架顶上，眸色黯了黯，但等拓跋陵修转身时，却又再没了异样。
见棠清欢面上虽没什么波动，但视线却一直盯着那已经被放回原位的卷轴，拓跋陵修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1dquo;清欢&he11ip;&he11ip;”
&1dquo;陵修哥哥。”
两人不约而同的出了声，又同时哑然。
&1dquo;&he11ip;&he11ip;你先说吧。”拓跋陵修率先回过神。
棠清欢只是顿了顿，随即扬起嘴角，&1dquo;陵修哥哥&he11ip;&he11ip;我要回大晋了。”
&1dquo;&he11ip;&he11ip;”
拓跋陵修面色一滞。
棠清欢缓步走上前，抬手环住了拓跋陵修，低声道，&1dquo;此次九死一生，让我明白了不少，也终于知道自己从前有多任性胡闹。所以&he11ip;&he11ip;我要回家了，回去陪着父王，陪着&he11ip;&he11ip;哥哥。”
拓跋陵修垂眼，视线落在棠清欢顶，欲言又止。
&1dquo;替你挡下那一箭时，我以为自己快死了&he11ip;&he11ip;”
棠清欢叹了口气，松开手后退了几步，&1dquo;可那时我最大的遗憾，却不是你&he11ip;&he11ip;”
不是从未得到拓跋陵修的心&he11ip;&he11ip;
而是离开大晋前同哥哥最后的告别是以争吵收场&he11ip;&he11ip;
她似乎一直将最尖锐的锋刃对向了待她最亲的人。
拓跋陵修悬在半空中的手攥了攥，不动声色负回了身后，面上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苦涩。
&1dquo;陵修哥哥，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