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清道:&1dquo;他不知道那是你的主意啊,他一定认为是我。现在叶夔下山了,他完全没有顾忌了。”
妙妙真人揉着眉心,他好想睡觉,他真的好想睡觉。反派也不是铁打的,反派也要睡觉的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睁大眼睛,对着钟清道:&1dquo;不要多想了啊,说不定就是偶然撞上了。这是天衡宗,你是天衡大弟子,谅他也不敢对你下手的。不怕啊,回去睡觉吧。”
&1dquo;我不是说怕&he11ip;&he11ip;我是在说这个事,”钟清道:&1dquo;他真的在跟着我,我每次一回头他就站在我后面,拿那种眼神看着我。”钟清又回想了下那个渗人的眼神,下意识又是一阵头皮麻。
妙妙真人听着钟清絮絮叨叨半个多时辰了,他心道你之前招人家你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表面上他还是极有耐心地半打着哈欠哄道:&1dquo;那怎么办呢?他就算去南海那也要等剑试结束,这少说还要有个十多天啊。叶夔早已经下山了,如今去把他叫回来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
钟清道:&1dquo;还要十多天?”
妙妙真人点了下头,&1dquo;是啊。”
钟清没有再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妙妙真人撑着额头,忽然道:&1dquo;那你要是实在害怕,不想回云须峰,你去唐皎那儿住两天?”
钟清心中下意识脱口而出:唐皎那也打不过他啊!他道:&1dquo;我不是怕他,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这样背地里偷偷摸摸地跟着我,万一他想暗算我我防不住啊。”
妙妙真人的内心是绝望的,他真的好想睡觉。他道:&1dquo;那要不你留我这里住两天?”
钟清立刻点头,&1dquo;这个可以!”
谢天谢地啊终于可以睡觉了!妙妙真人就差热泪盈眶了,他道:&1dquo;行行行,就这么定了!乖啊,快去睡吧!”
下一刻钟清忽然又伸手把妙妙真人拉了回来,&1dquo;等等!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个事儿想问你!”
晴天霹雳!妙妙真人哭着坐了回来,他抬头看着自己那心爱的师侄,挤出一个笑容来问道:&1dquo;还有什么事啊?”
钟清问道:&1dquo;天水唐家人和唐皎之间是怎么一回事?那天我看着他们家的人有点奇怪啊。”
妙妙真人听见这一句倒是忽然清醒了点,&1dquo;唐家的事啊。此事说来话长,外人也不大能够说得明白。”他伸出手捞起茶壶,慢慢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道:&1dquo;其实那一日我看你在清妙的举动,本来我就是打算要和你说一说这事,你既然问起来了,这正好我就和你了,这些事我也只是略知一二。”
天风,唐皎坐在屋顶上看着散落山外的星辰,夜风轻轻吹过他的脸庞。
&1dquo;你是唐家唯一的希望,是十三代唐家人的心血!”
&1dquo;你的心要像是铁甲一样坚不可摧,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它。”
九年前,天水唐家。
四岁的孩子厌恶了日复一日的修行,父母永远板着两张冷冰冰没有温度的脸,先生们不停地给他讲着那些枯燥又听不懂的东西,这一切都让他觉得烦躁不堪。墙外有热闹的笑声传来,他躲过侍女,堆了石头偷偷地爬上墙往外看。他又看见了那个寄居在唐家有如一条可怜虫的舅舅,那是他母亲的亲弟弟,小孩不止一次见到他像只哈巴狗似的对着唐家人笑出满脸褶子,唐家所有人都看不起他,包括小孩。
小孩的母亲也曾经告诉他,远离那个无能懦弱的舅舅,永远不要成为那种人。小孩看出母亲对舅舅的厌恶,于是他也学着府里侍者的样子,用恶毒的话去辱骂那个舅舅,每当这时,他的一双眼就会悄悄地像是讨好般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向来严厉的母亲会露出一个欣慰的类似于微笑的表情,有时甚至还会抱起他说上一两句&1dquo;我的唐皎是个懂事的孩子。”
&1dquo;对,唐皎是最懂事的孩子。”
面对母亲说&1dquo;我的唐皎”,他会偷偷高兴很久。复杂的唐家家训对孩子来说有些难以理解,但是孩子很聪明,会自己观察总结。他知道在这个世上,弱者不配得到尊重,应该被当做鞋底的烂泥、隔夜的茶叶、坏掉的家具一样被立刻丢弃,弱者之所以还活在世上,那是强者给他们的恩赐,他们必须对此感恩戴德,如果他们不,那就杀了他们。
四岁的孩子看着一墙之隔的舅舅,今日他那个哈巴狗一样的舅舅不知道为什么很高兴,这让本就心情不佳的小孩更是郁闷,为什么他也配这么高兴?他很快找到了哈巴狗高兴的原因,他身边站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女人,女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哈巴狗找了另一条丑哈巴狗,生了一条小哈巴狗。
四岁的孩子盯着那个女人看,女人温柔抱着自己的女儿,用手指逗着她笑,眼睛里全是母亲的柔情,男人怕她累想帮她抱一会儿,女人却不舍得松开手,一边抱还一边道:&1dquo;阿盈乖啊,娘亲最喜欢阿盈,娘亲永远不放开阿盈。”
四岁的孩子想到了另一个人,下一刻他就立刻在心中摇头,自己的母亲是那样的美丽、尊贵、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这只又黑又瘦的哈巴狗怎么配和自己的母亲相提并论?
小孩哭得厉害,女人让男人去拿什么东西,男人自知使唤不动府中下人,他立刻转身自己跑去拿。女人就抱着婴儿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四岁的孩子心中立刻想,若是他的母亲绝对不会在这种地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