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常侍离开之后,太华殿内彻底的陷入了一股冷彻入骨的寂静里。
元茂难以忍受那股冷寂,热闹过的人,已经很难再回到过去的孤单里。
他两生加在一起,没有学会如何去温暖自己。他自由品尝到的是生离死别,是无边无尽的冷。他顶着上好的皮囊,心里却也是冷的。
只有在她的身上,他才能获取到真正的欢愉和满足。还有那无尽的暖意。
现在她走了,他心底里如同被人生生的戳开了一个洞,风呼呼往这个洞里过,他浑身上下,连带着血都凉透了。
宫人把熬好的汤药送过来。
元茂等了下,可是等了小会才想起来,人已经被太后给赶出宫外。已经没人拿着龙须糖来哄他吃药了。
他一手拿了过来,他自幼就是没人管。嫡母不是亲母,不耐烦亲自照顾,下面的黄门宫人也不尽心。他知道除了自己没人能照顾他。病了不管汤药有多苦,他都能一口闷下去,因为只有这样,他的病痛才能减退。
但她在,习惯了她拿各种饴糖还有各种蜜瓜来哄。人也变得娇气了。
一口汤药喝下,苦涩的滋味让他有点难以忍受,最后一口的时候,他终于忍受不了。将手里的药碗砸在地上。
宫人黄门们被这动静弄得跪在地上。
白悦悦被塞到了马车里,等人到了马车里之后,她意思意思的哭了两声之后,就懒得装了。
她擦了擦脸,辛亏她平常没有往脸上涂抹东西的习惯。要不然现在脸上怕不是乌七八糟的一堆。
白悦悦哭了两声就当是意思意思,然后从袖子里斯条慢理的掏出了巾帕,给自己把脸擦干净。
正在闭目养神的当口,车辆一下停住了。
白悦悦被向前俯冲的惯性力道给弄醒,紧接着垂下来的车簾被掀开,从外面伸出几双手抓住她就往外拽。
可能是她在长信宫入戏太深,黄门们脸上被她挠开了花。紧接下来对付她的就是那些五大十粗的壮婢了。
她几乎是被两边一边一个给抬到了门内。她住的那个院子大门洞开,她被一路抬进去,人往屋子里头一推。干净利落的把院子们给关了。
这段时日,白悦悦人在宫里,但是她住的地方还是时常有人打扫,东西也是经常更换。连水壶里的水都有。
她倒了一杯水喝,又洗了脸,然后一头倒在卧榻上睡得天昏地暗。
哭闹也是需要体力的,尤其是她那个大闹,浑身上下的力气差不多都给耗完了。在车上的时候已经有了些苗头,到了家里直接困的不行。
等到一觉醒过来,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屋子里头的灯都还亮着,可能是她睡着的时候,婢女把灯都点亮了。
另外那边的还放着食案,上面摆着膳食。
伸手摸了摸,已经凉了不少。但是在这个天里却刚刚好。
还好还好,结果比她预料里的还要好。
她原本还以为太后怒起来,一鼓作气的把她给往庙里一塞。现在送回家比她预想的还要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