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崔氏生产那日,程夫人更是在外间守了一夜。一直等到第二天近午时,才听到里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她忙让稳婆把孩子抱出来给她瞧瞧,稳婆把包在大红锦缎襁褓里的婴儿抱给程夫人时,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程夫人一把接了过去,程夫人看着那婴儿生的同崔氏一般模样,非常漂亮,天庭饱满,额间一枚朱砂痣鲜艳夺目。
程夫人一见这婴儿就喜欢上了,满是疼爱的看了又看,才跟守在她身边的云嬷嬷道:“哎哟,看我们家贵姐儿长得真是漂亮,就跟那观音面前的童女长得一般模样。”云嬷嬷忙笑着跟着赞了两句。
那稳婆还未出口的话就被噎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来,她给荣国公府的大小几个主子都接过生,可是知道荣国公府的这位程夫人有多想要个孙女儿,她可不想触了程夫人的逆鳞。
稳婆只得跟守在外间荣国公世子程检报了喜,所以直至“桂姐儿”洗三这一天,程老夫人才知道“桂姐儿”是个孙子,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孙女儿,她反反复复掀开“桂姐儿”的衣裳确认了几遍,确定是个孙子之后,一个人躲在自己福寿堂消沉了好些日子。
直到这孩子满月,“桂姐儿”才由荣国公程铭取名为程澈,程夫人看着那如粉雕玉琢般的小人儿,那额间越鲜红的朱砂痣,心里实在是喜欢,便也丢开那一抹遗憾,三五不时的就把程澈抱到自己院里住上几天。
随着程澈越来越大,眉眼渐渐长开,整天更是被打扮得如个玉娃娃般。程夫人在程澈满周岁之后就接到自己的福寿堂常住,从此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之乐。
由于程老夫人的分外看重,程澈自小就被当小姐似的娇养着,因为还年幼的缘故,程夫人经常帮他做女孩子般装扮,美其名这样才压得住福气。
每当看到玉雪可爱的程澈软糯的叫自己祖母的时候,程夫人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更是趁着私下无人的时候,叫几声“桂姐儿”过过瘾。
荣国公府上荣国公程铭,下至打扫的粗使婆子都知道程澈是程夫人的眼珠子。
就算有时觉得程夫人做的过火了些,也只得侧面劝解几句。无奈程澈生来乖巧,就是程夫人如此宠溺,他也只是性子娇柔了些,其他并没有不妥,反而因为出众的外貌,乖巧的举止,引得见过他的人都很是喜欢他。
程夫人觉得这是自己把程澈教导得很好的缘故,私下里曾跟程澈说,“祖母定会让你这辈子过得比谁都要舒坦,你什么也不要操心,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行,一切都有祖母护着你。”
就在程澈七岁的那年中秋,荣国公府照例办了灯会,荣国公世子程检在府里招待几位同僚,晚上程检带着几人一道观赏府里的花灯。正巧,程澈也由丫鬟婆子带着一道在园子里面赏灯,见到父亲,程澈便上前给父亲见礼。
程澈里面穿了宝蓝色的蜀锦袍子,外面披了一件大红色出白色风毛的大氅。在满园的灯光下,映衬的那张小脸越显得唇红齿白,犹如玉做的人儿般,加上他的相貌像足了崔氏,一时间竟是雌雄莫辨,分不出男女来,偏有那不知详情的,笑着问道:“这是世子的哪位千金,生的这般明眸皓齿、玉雪可爱,我家中倒是有位适龄的小儿……”
那人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旁的人拉了衣袖,小声的说了几句。
那人有些尴尬的忙又解释一堆,程检也面上不好生气,只得强笑着说无妨。
第二天一早,一夜都未能睡着的程检来了程夫人的福寿堂,程夫人因为昨天晚上歇息的晚,这会儿还没起身。他见到程澈正坐在程夫人宴息室的罗汉床上由一个小丫鬟陪着玩翻花绳。
一时间,程检只觉得血直往头上涌,他上前一把抢过两人手上玩的花绳,吓得程澈小脸苍白,眼泪含在眼眶里。那小丫鬟更是吓得瑟瑟抖的趴伏在地上。
程检上前抱过程澈就去了荣国公程铭的院子,程铭早起正好打完一套拳,见他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再看到被他抱在怀里,一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模样的程澈。
不由得停下手上擦汗的动作,他把帕子丢给一旁服侍的,上前就要接过程检抱在手上的程澈,“这是怎么了?澈哥儿,来祖父抱抱,这是受什么委屈了?咋还掉上金豆子了?”
程检转身躲开荣国公的手,把程澈放到地上,皱眉道:“父亲,澈哥儿是男孩子,你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把他惯成什么样子了?”说着,就把昨天晚上的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荣国公。
荣国公听完也有些赧然,老妻疼爱这个孙子,他也不由得就跟着偏疼几分,再说,这孩子确实乖巧的讨人喜欢,只可惜不是个女孩子。
程检看了看荣国公的神色道:“爹,咱家现在犹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每行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一步。澈哥儿将来也是要顶门立户的,支应门庭的人,再如此下去,那是要生生毁了他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即将离别
荣国公听了长子的一番话,心里也是震荡不止,他们这样的开国功勋已经是显赫一时,不需要跟那些贵去挣那些面上的富贵。
大明朝连续两朝皇帝都是千古名君,这样的皇帝需要的是那些干实事听话的臣子,长子虽是没有太大的野心,但是只要是皇上交代的差事向来办得妥帖,行事更是沉稳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