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问什么,他都只是沉默。
让所有人束手无策。
直到三天后他才突然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要烟。
等递了一根烟给他后,他却又不抽,只是拿在手里看。
之后就十分配合了。
谁也不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
如果不是后来她师父现这案子存在一处疑点,恐怕就直接定案了。
如果说二十年后的黎宵是深沉老辣,那么年轻时候的他,则如利刃一般,锋芒毕露,眉眼里藏着凶性和叛逆。
看着就不好惹。
江柔看过黎宵年轻时候的照片,只不过不是现在这副样子。以前的人照相不是很多,而黎宵的相片就更少了,唯一的一张是他带着四岁的女儿站在雪地里的照片。
小姑娘被他驾在肩膀上,两手拽着他的短,笑得像个小太阳。
身下的他也在笑,只不过笑容很浅,嘴角微微上扬,俊美邪气的脸上神色略有些漫不经心,散漫、慵懒,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和千千万万个普通父亲一样,只是他的颜值过高而已,完全看不出他以后会是一个为了给女儿报仇隐忍埋伏十几年的人。
如今,同样的一双眸子,中间隔了一个人二十年的岁月。
江柔心里突然有些复杂,抿了抿唇,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时,男人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转身弯下腰拿起地上的门板。
然后带着门板朝院子门口那里走去。
江柔微松了口气,趁着他背过身去时,也赶紧进屋了,去了后面的厨房。
等脚步声远了,站在门口装门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眼神若有所思。
装好后他关上门进了院子,走了两步后似乎现了什么,脚步停住,眼睛扫了一圈变得干净宽敞的院子,微微愣了下。
——
厨房里,锅中的米饭已经煮开了,水放的有点多,江柔盛了一碗米汤出来,盖上锅盖焖饭的时候,将厨房里灶台清理了一下。
虽然当初读警校很累,但也让江柔养成了很多好习惯,比如喜欢将东西都收拾的干净整齐。
前些天还黑的霉的灶台,现在擦得白白的,油瓶盐罐也摆放的整整齐齐,旁边橱柜用抹布抹了好几遍,露出原本的底色,里面碗碟也从小到大堆叠好。
厨房地面原本木屑干柴横飞,这房子是黎宵爷爷的,黎宵父亲结婚时翻过一遍,但父子几个都不是多爱干净的人,他爷爷的木头料子随便乱扔,黎宵更是几乎不着家,而原身对这里没有太多的归属感,也懒得弄什么卫生。
&1dquo;江柔”家里比这更乱更脏,她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觉得很稀松平常。
所以江柔两天前穿来时,现除了睡觉的房间,家里都是灰尘,门窗上还有蜘蛛网。
而睡觉的房间也禁不住细看,衣服掉在地上也不捡,喝水的杯子厚厚一层污垢。
那一刻,她终于懂她妈对她亲爸亲哥的绝望了。
将灶台收拾的干干净净后,江柔端着菜去了客厅,黎宵刚好进来,手中拎着一桶水,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绕过她进了厨房。
江柔放下菜的时候,便听到厨房里传来&1dquo;哗啦啦”倒水的声音,他在灌厨房里的水缸。
厨房里有一个蓄水的半人高水缸,但这两天江柔没用过,她嫌累的慌,每天只用多少打多少水。
现在看到他打水,江柔心里还有些惊奇,不敢相信这家伙竟会主动做家务。
与她心目中的那个形象莫名有些不符。
虽然这么想着,但江柔也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等人从厨房出来,她才进去继续端菜。
一共就三道菜,很快就端完了,江柔没事干,饭还没好,于是坐在客厅椅子上装模作样捶捶腿。
男人拎着装满水的桶几次路过,两人都互相不搭理。
五六趟过后,他似乎将水缸灌满了,没有从厨房出来。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江柔觉得比一个人在家还难受,她扭头看了眼时钟,已经十几分钟过去了。
犹豫之下后站起身进了厨房,一进去就看到男人高高大大的身躯坐在灶洞前,淡淡的火光照亮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江柔从橱柜里拿了两只碗和两双筷子出来,舀了一瓢热水洗了下,然后掀开锅盖给自己装了一碗饭。
他的碗没动,想了想,最终鼓起勇气对坐在底下的人小声道:&1dquo;饭好了。”
也没看他,转身就拿着筷子快步走了。
坐在底下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等人出去后才站起身。
这顿饭对江柔来说,吃的异常痛苦。
两人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她低着头,看不到对面男人脸上什么表情,只觉得自己度秒如年。
下午吃了不少零食,江柔吃一碗饭就饱了,她特意放慢度,想着等对面男人吃完刚好拿去洗了,没指望让对方做。
对方又添了两次饭,最后锅里的锅巴都没放过,吃到最后江柔几乎在数饭粒。
不过让江柔意外的是,对面男人吃完后率先站起来,一把夺过江柔手中的碗筷,神色淡淡的收起空碟一同拿去了厨房。
江柔略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了一眼。
男人没看她,留给她一个淡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