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一大一小,大人脚上缠了白白的纱布,行动不便,小孩则安安静静地坐在帐篷的角落拎着一颗石头在玩。
叫祺祺的小男孩被傅希诱哄了出来,傅希这才转身,跟扶桑说明了一下情况:&1dquo;这个小孩,妈妈死得早,从小到大一直是爸爸在照顾。地震后,本来是要送去保护站和那些妇女孩子一起住的,但是他有癫痫。这里的家家户户,每户人家生的孩子都很多,基本上连自家的都顾不上来,更不用说去帮别人照顾一个患有癫痫的孩子了,所以,他爸爸把他留在了身边。昨天很不幸,他爸爸修房子的时候从高层摔下,现在行动有点不方便,若是病了也不好照顾。所以,你们来照顾一下。”
&1dquo;在这儿附近陪陪他就行,别走太远。若是病了,快给他吃药,必要时塞住他的嘴,避免他咬舌。”
&1dquo;好,我知道了。”扶桑搭上小男孩的肩膀,笑着朝傅希点点头。
傅希淡淡瞥了她一眼,临走前,不忘抛下一句话:&1dquo;注意安全,有事记得找我。”
才抬脚走开。
待傅希走后,那种诡异的压抑感才突然消失。
两人肩膀一塌,松了口气。
江眠月乐呵乐呵地&1dquo;呦”了一声,朝扶桑邀功:&1dquo;看我抢的好差事,这活多轻松,不就是陪小孩玩吗?我最喜欢了。”
扶桑冷冷地扫她一眼,不客气地泼冷水:&1dquo;我倒不那么觉得,我们还是认真点看好他吧,人家爸爸那么信任我们,万一真出事了,就不好交代了。”
&1dquo;我很乖,我很好看的。”小男孩对于她们的对话似懂非懂,懵懵地接上一句。
&1dquo;是吗?”江眠月弯下腰,摸摸他的脑袋,手心摩挲着他扎人的寸头短,&1dquo;我也看出来了,你真的很好看,也很帅呀。”
小男孩努了努嘴,总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劲,但还是笑笑,表示自己对姐姐的喜欢。
江眠月带他去平坦的荒地里玩。
小男孩特别执着于石头,但又喜厌旧,看到好看的石头,便会把自己手上玩得热乎乎的那一个毫不客气地丢掉。
就这么玩了一上午,小男孩一直都在跟石头谈情说爱,江眠月都快无聊死了。
开始拉着扶桑接回方才车上被中断的话题继续聊天。
聊着聊着,突然,小男孩撇着嘴说了句:&1dquo;这里的石头都不漂亮,我要去那边。”
说完,便蹦跶蹦跶地跑掉了。
扶桑后知后觉,转过身去看的时候,瞳孔骤缩,眼眸瞪大,吓得脑子都空白了好几秒。
这是她来羌塘之后一直都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这几天过得实在是太风平浪静了,以至于她都忘记了这儿栖息着无数的野生动物,存在着许多让人始料不及的危险。
&1dquo;祺祺!!!”
江眠月扯破喉咙喊他。
可小男孩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只身蹲在地上对着地面亮晶晶的一颗石头呆,笑容格外纯净。
丝毫没注意到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只虎视眈眈,体型比他大好几倍的野耗牛。
野耗牛体型庞大,四肢强壮,浑身披着深黑色的毛绒,胸腹部的毛几乎要垂到地上,头上的牛角锋利尖锐得吓人。
双眼漆黑幽暗,随时准备上前攫取食物。
扶桑身子抖了抖,脸开始泛白,全身上下每一处张开的毛孔都在昭示着她的害怕。
可她冷静了几秒,握紧手中的拳头,冲江眠月道:&1dquo;你快点,去找傅希,让他过来,我去把祺祺拉回来。”
&1dquo;可是&he11ip;&he11ip;”江眠月不放心。
扶桑已经迈步上前了:&1dquo;快!不想我们出事的话,就快点把他找来!”
这下,江眠月没犹豫,拔腿就跑。
眼见那只野耗牛尚没有任何上前的意思,只是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时不时出一声骇人的吼叫。
叫声低沉入谷,穿透耳膜,让人心悸,天地似乎都震了一下。
惊得男孩跌坐在地,眼泪鼻涕都被吓出来了,手指慢慢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嘴唇哆嗦,两眼向上翻起。
扶桑慢慢地走近他,&1dquo;靠”了声:&1dquo;怎么这么背啊,这个时候病!”
男孩全身开始止不住地痉挛,意识混乱,整个人瘫在地上。
如此紧急的情况吃不了药。
扶桑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毛巾塞住他的嘴,以免他咬舌,接着,试图用双手控制住他身体的抖动,奈何只是徒劳,他病的时间越久,手脚颤得愈厉害。
还把扶桑抓伤了好几处。
似乎男孩的抖动,吸引了耗牛的注意,耗牛四肢迈出,慢慢地朝他们移动,还用鼻子嗅了嗅。
扶桑暗觉不妙,迅扯着男孩往回走。
可带着一个拖油瓶,度再快,自然也敌不上耗牛。
正当她濒临绝望,耗牛的脚步声就在耳边回响,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
男人的军靴霍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却快得连她的视线都差点儿抓不住,一掠而过。
毫不畏惧地站在她和男孩的身后,一声不吭,眼睛黑漆漆的,盯着急冲过来的野耗牛,也只是微微皱了眉。
熟练且快地摸出腰间配备的一把锋利的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