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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门牌号是唐意在跟踪的过程中路过的,距离小卖部不远。

  电话那边的女声稍微停顿片刻,再开口时似乎压抑着怒气,&1dquo;请问小妹妹,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这是报警电话,不可以乱打的。”

  &1dquo;哎呀姐,你又冤枉我,我没骗你!”唐意的语气带着些许恼意,压低声音,咬字清晰地说,&1dquo;你看看人家城里的家长,对孩子特别好。我跟你说,我旁边住了一对夫妻,自己穿得破破烂烂,从头到脚不到两百块,给孩子穿的鞋起码大几万,连孩子头上的卡都是真钻!听人说那女孩儿还不是他们亲生的呢。人家都说女儿要富养,我也是女孩儿呢,下个月的生活费多打点。”

  对面的人敏锐地意识到问题,语气严肃地问:&1dquo;请问你是不是现了疑似拐卖儿童事件?你现在的位置是在晴川市xx村xx巷xx号,对吗?”

  &1dquo;对啊,我跟你打电话就是说这事儿!不过啊,你要是给我寄东西,得多寄点。我和同学一起住,两男一女。有个男同学是练过的,一身腱子肉,看着特别能打,我的安全你们不用担心!”

  对面确认道:&1dquo;犯罪嫌疑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看起来很能打,对吗?”

  &1dquo;嗯嗯,对。”唐意说,&1dquo;好了,就这样,我先挂了啊,这家小卖部打电话可贵了,一分钟五毛钱呢。”

  对面会意,&1dquo;如果需要,你可以按照以下操作删除通话记录&he11ip;&he11ip;另外,请你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警察到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切以你自己的安全为先。”

  唐意挂掉电话,按照警察小姐姐教的方法,摸索着删掉了通话记录,不光删除了自己的,还多删了几个,留了一个和自己通话时长接近的。

  倒不是怀疑这家小卖部和人贩子有什么关系,而是出于多年工作形成的习惯,不喜欢留一丝痕迹。

  &1dquo;打完了,结账。”唐意招呼一声。

  小男孩从作业中抬起头,抽出唐意给的十块钱,走过来在电话上摁了一下,指着液晶显示屏上的通话记录确认,&1dquo;这是不是你打的?三分二十秒,算四分钟,两块钱。”

  说着也不等唐意回应,动作熟练地转身拉开抽屉,把十块钱丢进去,又找了零钱递过来。

  唐意收了钱,叫住打算回去写作业的小男孩,&1dquo;这附近哪里有香火铺子?”

  小男孩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1dquo;你找香火铺子干嘛?”

  &1dquo;买纸钱上坟啊,不然还能干嘛?”唐意一脸莫名地反问道。

  小男孩想了想,大概觉得这话没毛病,抬手指了个方向,&1dquo;原本我们都去张老三家买,但是张老三回老家了,没开门。你想买只能去棺材铺买,出去左转,再右转&he11ip;&he11ip;”

  听到棺材铺的时候,唐意眼神微动。她和那对夫妻擦肩而过的时候,在他们身上闻到了香烛和桐油的味道,猜测他们住的地方应该和木匠铺或者香烛店有关。

  但是经过小男孩的提醒,她意识到同时有桐油和香烛味的,最大可能是棺材铺。而且出于忌讳,路人一般不会特别关注棺材铺,非常适合作为隐蔽的据点。

  唐意道了谢,转身准备出门,小男孩突然出声叫住她,犹豫了一会,压低声音说:&1dquo;你最好去别的地方买&he11ip;&he11ip;那家棺材铺,我妈平时都不让我去那边玩,说他们老板会吃小孩。”

  听到这话,唐意几乎百分之百确定那家棺材铺有问题。附近住的人应该多多少少知道些什么,才会用这种话吓唬自己的孩子不要靠近那里。

  这倒称不上包庇,市井小人物有着自己的一套生存智慧,他们行小善,也做小恶。他们擅长明哲保身,不被逼到绝路,不会主动招惹是非,在光照不到的灰色地带沉默地、安分地苟活。

  &1dquo;谢了。”唐意对小男孩笑笑,又拍了拍自己手边的小学一年级语文书,&1dquo;我的书先放这儿,待会回来拿。”

  小男孩把她的书拿走,放在自己写作业的柜台下面。唐意转身走出小卖部。

  城中村的巷子如此狭窄,阳光往往还没来得及落地就被违规搭建的建筑遮挡。住在这里的人习惯了阴暗,也习惯了沉默,因为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家人和生计更重要。

  但是唐意不行,如果她能习惯黑暗,当年就不会放弃优渥的生活,走上那条布满荆棘的路。就算换了时代,换了身体,她的灵魂始终是那个于黑暗中出呐喊的人。

  十五分钟后,唐意回到小卖部,拿走自己的语文书,小跑着来到她报警时说的地址。

  三个穿便衣的男人站在电线杆下面,低声交谈。唐意扫了一眼他们的站位和说话时的肢体语言,猜到这三个人以穿灰色po1o衫的中年男人为中心。

  那中年男人对别人的视线很敏锐,唐意还未走进,他便转过身,一双犀利如鹰的眸子直直对上她的眼睛。

  看清她只是个高中生后,那人的眼神随即变得温和,锋芒内敛,露出慈和的微笑。

  &1dquo;叔叔,是我姐姐让你们来给我送东西的吗?”唐意扬声说着,走了过去。

  中年人眼神微动,接话道:&1dquo;对,你姐说跟你一起的还有两男一女三个同学,是吗?”

  对完暗号,双方确认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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