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人还在睡着,只不过眉头紧皱着在梦中也并未安稳,一贯灵敏的戒备此刻却连宁宴靠近也并未察觉。
宁宴将还浮着热气的汤药放在床头的矮凳上,视线在她被丝遮掩的侧脸边掠过,眼底藏着心疼地替趴着睡的人提了提被子。
若是早知有人寻事,点点也不会受伤。那时见着人快跌下,他只觉得自己呼吸都被掐去,也幸好毒伤得不深。
窗外白光透进,苏雨在睡梦中伸手掩住了半边脸,似是被这恼人的光弄得不安稳。
&1dquo;再睡会。”
宁宴轻声说着,将两侧的床幔解下,左右汤药还烫着,再让点点睡会好了。
他将呼吸放轻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着,心底思索着昨日刺杀之事。虽是白日屋子里却静得很,旁的侍从早被宁宴打了出去,连午膳送药他都想亲自动手。
&1dquo;宴哥哥。”
床榻处倏然传来苏雨迷糊的话,将还在思绪中的宁宴弄得一愣,停在架子边迟钝着望向那边。
&1dquo;点点?”
无人回应。
他又轻唤了几声,屋子里也只剩下他的声音。想来是苏雨在说梦话,也不知梦见他做什么了。
宁宴眉眼微挑着,指尖无意识摩挲在架子上摆着的书册边,低垂着困倦的眼眸站了片刻,方才想起那碗汤药再放下去该凉了。
还未来得急收回的视线掠过脚下,架子边的缝隙处冒出了被染了灰尘的一角,瞧上去倒像是封信件。
这是?
宁宴神色一愣,蹲下身顺着将那东西牵了出来。确实是张信件,上边洋洋洒洒地写着&1squo;宸王亲启’几字。
是点点的字迹。
他心头闪过莫名的慌乱,抿着唇将里边的信纸抽了出来。不过片刻的功夫,面上淡然的神色早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沉得似墨一般的面色。
上边写的字规整得不似苏雨的作风,连用词都生疏恭敬得过分,通体都是一个意思。
她对他无意,往日情分不过是念着他宸王的身份应付罢了,不如趁早离去才是她的心愿,如今只剩下厌恶与烦闷。
一字字似是敲在了宁宴心头,烙得烫。难道苏雨之前对他的种种都是应付嘛。
可相处时的依偎分明做不得假,但苏雨同他在一块是总是神情恹恹,也没了之前小世界的亲近,得靠着他一次次的讨好似的示弱方可换来一丝安抚。
宁宴盯着上边干涸的墨水,泛起雾气的眼眶被桃红笼罩。这信件是何时写的,她又对他不喜多久了。
&1dquo;嘶。”
屏风后倏然冒出阵响声,宁宴下意识匆忙将手上的信件攥紧,而后又小心翼翼地抹开上边的皱褶收入衣袖。
他深吸了口气,将面上的郁色散了散,只是开口时仍旧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