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集训,山体滑坡,一切生的太快。席浩泽当时为了拉一个兵,连带着自己都被扯下去。幸好有棵树拦着,只是摔断了腿,否则谁敢想想。
老爷子一颗悬浮的心终于放下来,这把老骨头都要被这些孩子折腾散了。
席正鸿送老爷子回去,陈路霞一个人留在病房里陪着席浩泽。麻药散去,席浩泽昏睡了半晌被腿上的伤疼醒的。
他恍惚的睁开眼,就看到床边趴着一个人。病房的光线很暗,他的眼前一片模糊,朦胧中只看到一个浅浅的轮廓,嘴唇剧烈地颤抖了一下,&1dquo;初舞——”
努力的使劲抬起上身,大约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一时间没有什么力气,手腕一松,上身落在床上。
床微微一颤,陈路霞倏地一惊,惊喜地看着儿子,扭开灯房间一瞬明亮起来,&1dquo;浩泽,你醒了?”她有些急切,&1dquo;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看看。”
席浩泽定定地看着陈路霞,紧紧地抿着干涩的唇角,良久咽了咽喉咙,&1dquo;妈,我没事。”
&1dquo;我给你倒杯水。”陈路霞起身,席浩泽快地拉住她的手。
&1dquo;妈,你现在去我家里,沙右边fèng隙,你帮我把东西拿过来。”
陈路霞觉得手腕一痛,看着席浩泽的郑重的表情心里蓦地一紧,那双墨黑的双眼似乎闪着一丝光源,&1dquo;好,好,我现在就去。”席浩泽慢慢的松开手,仰躺下。
他的身体真的很累很累,可他却要坚持等到陈路霞回来,初舞留给他的东西是什么?透过窗帘的fèng隙,他直直地看着夜空耀眼的明星,脑子里想着往日的一幕幕。这时候她睡了没有,不知道有没有踢被子,晚上温度微凉,她的身体还未好全。
感情有时候就是这般奇妙,分开才会想起对方的好。
陈路霞回来的时候,脸色死一般的沉寂,轻轻推开门,席浩泽快的投来视线,却看到陈路霞两手空空。
&1dquo;没找到?”他沉声问道。
陈路霞没有说话,她抬眼看向他,犹豫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递了过去。
席浩泽眉间一喜,接过来纸片,只是一瞬,那少许的喜悦一点一点的被强大的伤痛吞噬了,孕检的时间,让他如遭雷击。看着那刺目的字眼,他现在终于明白初舞为什么一遍遍和他提出离婚了。久久的沉默,他蓦地出声笑起来,扯着脸色的伤痕,一抽一抽的刺痛。
&1dquo;浩泽——”陈路霞紧张拉着他的手。
&1dquo;我真是个混蛋。”他紧紧地绷住下颚,双眼布满了血丝,无力地扬了扬手中的孕检单,&1dquo;她去医院检查知道自己怀孕,当时还给我打了电话&he11ip;&he11ip;”可他呢,那天,他正陪着苏伊在医院,给初舞的只是一个背影。
席浩泽忽然觉得心很疼,就好像被人生生的挖了一般。他不知道初舞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到底承受的是什么痛?即使他和苏伊之间后来没有什么,他还是让她伤心难受了。
陈路霞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呢?她吸了一口气,转脸看向窗外。黎明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
初舞一夜都没有睡好,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拽着她。下床的时候,眼前忽的一黑,她踉跄的坐回床上。
陈路霞天一亮,就开车从医院赶到韩家。初舞听到敲门声,放下早饭,矶着拖鞋就去开门。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陈路霞回到她家来。即使她和席浩泽结婚的时候,席家人也没有来过这里。
她张了张嘴,&1dquo;妈妈”这个词含在嘴角还没有出声,就收回了,沉默着,咧了一抹涩笑。
陈路霞自然也注意到了,”初舞。”她缓缓的道来,&1dquo;浩泽受伤住院了。”
初舞只觉得耳朵一阵嗡鸣,瞳孔蓦地睁大,一丝难以置信。她不是怀疑陈路霞的话,只是心里乱的狠,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要放下,却是那么难。
到了医院。
&1dquo;初舞,那张孕检单,他看到了。”陈路霞叹口气告诉她,初舞默不作声。
真快。她敛了敛神色,轻轻地推开那扇门。
阳光如瀑布般倾洒在房间里每一个角落,初舞看着床上的那个人静静的沉睡着,胸口均匀的一起一伏,她一步一步的走进。
只是几日,没想到竟是这般境况。她的目光扫到他脸上的几道细微的划痕,还有左腿已经打上笨重的石膏,眼睛微微一湿。
沉寂了许久,她深深看了一眼,欲转身离去。手腕蓦地被握住,&1dquo;初舞,你来了。”
她浑身一怔,定在原地。
第四十四章
初舞顺着他手上透明的输液管看上去,房间里静谧的只能听到液体的滴答声。她慢慢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睛,抽出手,轻轻地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坚持。
初舞定定地瞧着他,不说话。
席浩泽握了握落空的手,无奈的扯扯嘴角,初舞今年穿了一件碎花的连衣裙,宽宽松松的罩在身上。他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她的小腹上,一霎间喉咙被卡住了,眉头蹙得更深。
&1dquo;初舞,苏伊的事我很抱歉。”
初舞垂下头,看着脚上的平底鞋,长长的丝遮住了大半个脸,席浩泽只看到她安静的半个侧脸,清清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