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怎么显得年轻,他也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孩子们都到了上霍格沃茨的年纪,虽然外面或许没有太大的变化,心态却和十七八岁时完全不一样。他一心两用地感慨了一下,没想太久,被旁边房子里传来的哭声打断。那哭声雄浑响亮,中气十足,因此显得更加尖利刺耳,让他的精神愈受到摧残。
简直不像是个孩子的哭声。伊莱烦恼地叹了口气,加快脚步,就要远离这栋陌生的房子,里面突然传来了一个慌张而熟悉的声音。
&1dquo;达力——宝贝,亲爱的,是你在哭吗?妈妈在这里——”
他的脚步突然定在原地,愣了半晌,慢慢转头,向房子里看去。
这是一个正常的中产阶级家庭的房子,看得出来它的主人是家循规蹈矩的普通人,和周围的每一栋房子一样规规矩矩,伊莱个人不讨厌这样。虽然觉得它稍微有点太像模板房,不过没什么关系,许多普通人的生活就是稳定而一成不变的。
可是谁能告诉他,这栋普通的房子里,为什么会出现他妻子的身影?
她的头没有任何精心打理的痕迹,缺少那种挽成利落的髻时丝服帖的保养,比他分别前见到的年轻许多,脸上却已经出现了更多的细纹。穿着一件&he11ip;&he11ip;完全不讲究款式的衣服,以他的眼光看,除了合身再没有任何优点。或许胸口那朵花经过了一些设计,但庸俗得毫无意义。
他可以誓,如果他将这件衣服作为礼物送给自己的妻子,一定会被她赶出卧室一周以上,她是一个完美的妻子,不过这当然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小脾气。
&1dquo;&he11ip;&he11ip;佩妮?”他喃喃地说,不可置信地走近了几步,站在这栋普通房子的树篱外,惊愕地注视着里面的自己的妻子。
她疲惫地匆匆从厨房里快步出来,依然拿着锅铲,熟练地从客厅的婴儿车里抱出自己的孩子&he11ip;&he11ip;一个巨大的襁褓,看起来和艾萨克与多萝西加起来一样大。她和记忆中一样瘦削,或许要更瘦弱一些,伊莱看得出眼前的这个妻子似乎并没有定期健身的习惯,胳膊看起来完全没有力气。
但她依然抱起了那个巨大的襁褓,细瘦的胳膊用足了力,两人的比例看起来夸张得有点滑稽。她温柔地哄着自己的孩子,摇晃着那个对她来说过于巨大的襁褓,动作幅度不够大,她很难真正做到这点,这引起了她的孩子的不满,哭嚎的声音变得更大更尖利。
&1dquo;达力,不要哭,妈妈在这里&he11ip;&he11ip;”她有点无措地哄着自己的孩子,显得有些慌张,但并没有人能解决她的问题,这个家里似乎并没有其他成年人。
她想了一会儿,决定放下锅铲,腾出全部的力气哄孩子。她将这个被她称作达力的孩子放进去,这同样引起了这孩子的不满,他嚎得更厉害了,佩妮在旁边不断小声安抚着他,声音里渐渐带上了哀求。
&1dquo;哦,不,达力&he11ip;&he11ip;爸爸和妈妈才刚带着你搬到这里,周围都是些体面的邻居,我不想克里曼斯夫人再说你哭的声音过吵了,她真的很没礼貌&he11ip;&he11ip;你想吃什么?奶粉好吗?你是不是饿了?”
她突然领悟到这点,手忙脚乱地去冲奶粉。在喝到奶之后,达力的坏脾气终于得到了短暂的遏制,他闭着眼睛啜吸着奶瓶,总算稍微安静下来。
另一个细细的哭声却也跟着响起。
&1dquo;你也饿了?”佩妮说,她声音里的慈爱和温柔突然间消失了,伊莱怔怔地看着她,看到她走向一个他视线的死角,从不知道哪里抱过另一个孩子,在这孩子细弱的哭声中有一会儿没有说话,只会凝视着他。
那道细弱的哭声依然在持续着,她烦躁地眉头紧皱。
&1dquo;好了,我知道你也饿了。”她没好气地说,情绪明显地坏下来,&1dquo;听着,如果你今天不把奶瓶突然弄炸掉,溅得四周都是,我就给你喝奶,不然你就干脆饿一顿。”
这么小的孩子,饿一顿?伊莱愕然地瞪着她,仿佛眼前的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或许事实上也的确不是,这个人和他妻子只是长得非常相像,比作为妹妹的莉莉还像,但是她明显不是&he11ip;&he11ip;
&1dquo;哈利!”佩妮突然尖叫起来,声音中充满恐惧与歇斯底里,&1dquo;你不能让达力的奶瓶飘起来!停下!快停下!!如果有邻居看见——”
她紧张而神经质地向外张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树篱外的伊莱。
&1dquo;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佩妮小声说,紧张地抽着冷气,立刻站起身朝他走来,结结巴巴地试图辩解,&1dquo;这实际上只是,只是一个魔术,对,魔术。我让我的侄子配合做那种表演的,他只是个孩子,一个正常的小孩&he11ip;&he11ip;”
&1dquo;对不起。”伊莱打断她的话,他的声音和表情都是僵硬的,他定定地看着她,看了很久,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1dquo;我只是路过这里。”他慢慢地说,每一句话说出口都似乎要花费极大力气,&1dquo;抱歉,我现在太累了,能给我一杯水吗?我可以在这里稍微多站一会儿,休息一下吗?”
佩妮愣了一下,她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片刻。
作为他妻子的那个佩妮曾经说过,很喜欢他的长相,俊秀而不带有攻击性,总是显得彬彬有礼,能让任何尖锐的人卸下防备和攻击性。他听过好几次这样的说法,但现在并不能确认这是否依然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