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也陷入沉默,他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因此反而没有办法回答。
&1dquo;对了,你知道吗,雷古勒斯?如果一个人真的对一件事毫无芥蒂的话,并不会是那样的语气。”伊莱忽然又说,转过头来看他,&1dquo;你家现在的那个家养小精灵,我记得叫&he11ip;&he11ip;克利切,是吗?服侍了你们家很久,任劳任怨,忠心耿耿。等到它需要被砍下头的那一天,而你是那个被赋予了此项殊荣的人,你能毫不迟疑地对着它拿起刀吗?”
雷古勒斯张口结舌地看了他一会儿,无言以对,默默地也转头看向窗外。
他们现在坐在八楼的有求必应屋里,一个是格兰芬多的边缘全o生,一个是斯莱特林的纯血统中心,在学校现在的情况下想要平和不受打扰地说说话,只能花更多心思找一个隐秘安全的地方。这里因为他们需要,出现了一扇窗,他们坐在窗边,双双沉默下来,安静地看着外面。
已经进入到十二月,今年的霍格沃茨格外多雪。窗外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天地间仿佛尽是不染尘埃的纯洁。雷古勒斯看了一会儿,无声地闭上了眼。
&1dquo;我能做的也只有视而不见。”他喃喃地说,眉宇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困顿,声音很轻地叹息,&1dquo;总是会有这样的流程&he11ip;&he11ip;或许等到尘埃落定后一切就能变好,我情愿这么相信。”
&1dquo;我会将一切看得清楚明白。”伊莱淡淡地说,端正地坐着,脊背挺直,显出冷静镇定的锐利,&1dquo;谁都只会复述自己想让别人知道的那一面,我像不信任预言家日报一样不全信任何人描绘的图景,我有我自己的判断。”
但如果说想要看见谁所描绘的未来,伊莱倒情愿雷古勒斯是对的——他所期待的明天像是一场不流血的和平演变,称得上是任何一个饱经战火的国家民众最卑微的祈愿。
尽管霍格沃茨里同样暗潮汹涌,但有邓布利多在的地方,总是相对来说最安全的&he11ip;&he11ip;格林德沃的圣徒席卷欧洲时,唯有邓布利多所在的英国幸免于难;而当伏地魔和他的食死徒在英国肆意破坏时,也只有霍格沃茨才能称得上是最后的净土——伊莱是离开霍格沃茨之后,才真切地意识到了这点。
这一年的圣诞节,他没有选择留校。一来这两年伏地魔都没有再针对他做什么,他在另外的地方掀起冲突与杀戮,魔法部疲于应付,几乎没有人的目光会再放在他这么个学生身上;二是今年毕竟不同以往,在这样特殊的节日里,他当然想和他的女朋友见面——或许在这之后,每一个平凡或不平凡的日子,在他想要见她的时候,都会变得特殊。
今年他送给佩妮的圣诞礼物是当面送出的,这还是第一次,非常有纪念意义。他们一起去了趟对角巷,在那里,他为佩妮买下了一只小猫头鹰。
它比一个拳头大不了太多,能够站在人的肩头而不让自己和路人感受到太多压力。它的载重能力也不错,能抓着过它体型好几倍的包裹横跨英国。最重要的是,它还很喜欢佩妮,在佩妮拿着一块猫头鹰零食接近它时,它吃完了零食,亲昵地啄了啄佩妮的掌心。
&1dquo;养一只猫头鹰是很有必要的。”伊莱把笼子递过去时对佩妮说,&1dquo;圣诞快乐——以后你想给我写信或是寄包裹的话,用它就可以了。我们家以后养两只猫头鹰也很不错,温迪斯脾气很好,它们肯定能相处得很融洽。”
他这番过早的家庭言论,得到了佩妮嗔怪的一瞥。不过她显然完全没有真正觉得生气,欣喜地提着笼子,凝视了一会儿属于自己的猫头鹰——它像是一个她和伊莱之间产生长久联系的证明,这让她感到满足极了。
1975年的圣诞节这天,他们有整整一天的时间用来约会:伊莱在平安夜当晚去了科克沃斯小镇的伊万斯家做客,一起吃过晚餐后接了她离开。他们一起乘坐骑士公共汽车,在圣诞节的当天来到了伦敦,和破釜酒吧里的巫师们互道了圣诞快乐,吃了顿味道很不错的早餐,佐餐的是黄油啤酒;然后他们去了对角巷,在里面买了些糖果和礼物,准备回去后送给对他们充满八卦欲的亲人朋友。
然后他们把买的东西和猫头鹰笼子寄存在破釜酒吧,去了麻瓜世界拥挤的街道和景点。这里的圣诞氛围一样浓郁,到处都在打折促销——佩妮没忍住又买了一些,他们于是又回了一趟破釜酒吧办理寄存,然后才重来到繁华热闹的伦敦,参与进麻瓜世界里欢乐的人潮。
时间到达夜晚,他们乘坐伦敦眼,在摩天轮上升到最高时,像两个从来不知道魔法是何物的普通人一样,相信着冥冥之中神明的祝福,置身夜空之中,虔诚地接吻。当他们来到西敏桥,和拥挤的人群一起仰起脸,看着伦敦夜空中盛大的烟花表演时,佩妮自内心地觉得,不会有比这更完美的约会了,一切都比想象中还要美好,如果这是一场梦,真让人想要永远置身其中,不再醒来。
但她却并不想让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因为她相信,只要是和身边的这个人在一起,那么未来的每一天都一定很值得期待,她不愿意错过所有和这个人在一起的不同可能——
——在那一刻来临之前,她本来一直这么觉得。
事情生得毫无征兆,平静的夜空中突然掀起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