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曲渺渺与鹤长老内力相差太大,那煎熬的痛楚也随之剧烈数倍甚至数十倍。
&1dquo;渺渺今日所受煎熬,李舒曾经历过无数次。”商歌看着栾秋说,&1dquo;每一日、每一次,他都是死去活来。卓不烦和渺渺有李舒与我搭救,他没有。他从来没有。有时候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全靠自己硬撑。我们和他一起长大,谁都想不到他能活到今日。”
这几句话让栾秋沉默了很久。
他即便怀疑真假,也难以控制心头的闷痛。
&1dquo;他的义父呢?”栾秋记得,李舒说过是这个&1dquo;义父”把他从赤燕带走的。
商歌忽然停口不言。
&1dquo;不存在什么义父,是吗?”栾秋问,&1dquo;这也是他胡诌出来骗我的。”
商歌却不回答,冷冷一笑:&1dquo;你说出这句话,足以证明李舒是傻子。”
栾秋一时间无言以对。
商歌又问:&1dquo;李舒到底在哪里?你杀了他,还是故意放了他?”
曲渺渺也问他这个问题:&1dquo;二师兄,你也觉得李舒是混蛋么?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儿?”
曲渺渺没有真正经历过十六年前的噩梦。浩意山庄从曲天阳之死开始凋敝,栾秋和于笙原本灿烂的江湖梦一夜之间彻底破碎,期间桩桩件件,追溯起来,全都源于苦炼门某人的那一枪。
&1dquo;你难道不想他吗?”曲渺渺红着眼眶问。
栾秋忽然想起卓不烦初到山庄的那天,他们都被这样的夕阳照耀着,挤在门口看李舒手里的一筐小鸡和鸡蛋。
那个顶着自己名头骗人的混帐,三句话里有两句胡说八道的怪人,看见咯咯叫的小鸡竟像孩子一样高兴。
&1dquo;快看!这么多好东西!”他乐颠颠举起篮子,递给栾秋。
栾秋记不得自己当时究竟想了些什么,能回忆起来的只有李舒在夕阳里毫不作伪的笑。他窥见那混不吝外壳里,孩童般天真有的心思。
李舒把他引笑了,栾秋是从那一天起,在心里留住了李舒的位置。
&1dquo;我们去找他好吗?”曲渺渺说,&1dquo;和不烦一起找他,有你和师姐在,一定很快就能找到”
卓不烦已经消失在山道上了。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江湖人陌生的呼喊:&1dquo;李舒——浩意闲人——”
晚饭时间,栾苍水和随从提了几桶冰块登门拜访。
&1dquo;给白姑娘&he11ip;&he11ip;呃不是,给那个苦炼门恶徒的。”栾苍水摇着扇子,指挥随从将冰块放在正堂门前,&1dquo;你们可得尽快把冰块搬下去,暗室闷热得很,善待俘虏、善待俘虏。”
曲洱以为栾苍水转换了追求目标,看他的目光十分复杂。
栾苍水把扇子摇成风车:&1dquo;我、我没有!我不是!我才不是你们二师兄&he11ip;&he11ip;”
话未说完,被路过的于笙敲了一脑袋。
&1dquo;商歌身上的伤痕你们没看见么?天热,她受不住,我这不是送点儿冰块,好让她苟延残喘,好让你们继续严刑拷打,逼问出&he11ip;&he11ip;”栾苍水在于笙的目光里退缩了,&1dquo;不说了。”
&1dquo;跟谁学的,满嘴胡说八道。”于笙暗斥。
栾苍水自然不敢说出那人名字。一是怕惹栾秋不快,二是怕让栾秋伤心,三是激怒栾秋,自己以后就不好到浩意山庄来了。
&1dquo;怎么还是这么穷?”他决定换个轻松的话题,看着饭桌上清粥咸菜,长叹一声,&1dquo;能吃吗?”
栾秋总算搭理他:&1dquo;曲洱,给他盛点儿什么,堵住他的嘴。”
&1dquo;我可不吃这种粗茶淡饭。”栾苍水边说边坐下,接过曲洱盛的稀粥,大喝半碗才问,&1dquo;云门馆的人昨日走了,你知道么?”
明夜堂阳狩被苦炼门人掳走,这事儿已经在江湖上成为笑谈。
岳莲楼平日行事乖张胡闹,许多人等着看他笑话。明夜堂扯起虎皮大旗要重建诛邪盟,不料盟字没写完一半,大将已经被敌人逮去。又听说对方三打一,岳莲楼被打得吱哇乱叫、满地乱爬、不停求饶。
如此种种,实在太适合当下酒佐茶的妙料。总之平日里岳莲楼怎么把别的帮派生的事儿,添油加醋作成故事,这回就有无数人以牙还牙,咬得明夜堂敢怒不敢言。
栾秋问过沈灯是否需要帮忙,沈灯很干脆地拒绝了。
诛邪盟也无人再提,明夜堂看似要独力解决岳莲楼这个问题,江州城的江湖帮派只好全都把目光转向云门馆。
云门馆弟子金满空死于苦炼门手中,不料曲青君居然不为所动,拉起队伍回了平澜城。
于笙也坐了下来:&1dquo;回去了?”
显然她也并未从谢长春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栾苍水胜了情敌一招,十分得意:&1dquo;我明日也要启程回平澜城,爹爹来信,说想我了。我回家之后一定竭力帮你们打听曲青君和谢长春暗地里打什么主意。”
不知曲青君是否晓得&1dquo;明王镜”与&1dquo;神光诀”可以相互融合?栾秋想起曲青君年轻时曾去过金羌,心中渐渐生出奇特的不安。
为什么曲天阳一死,曲青君就要夺走山庄主人之位?为什么她宁可自立门户,也不愿意继续留在浩意山庄?
思忖间,庄门被砰砰敲响。韦问星的大嗓门喊:&1dquo;栾秋!开门!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