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没应,抬头环视周围。山中雨水更密,他们戴的笠帽被雨滴打得噼啪乱响。珠串一样的水流从帽檐滚落,阻隔视线。
&1dquo;若真到了那时,你不要怪我们杀人。”白欢喜继续说。
商歌忽然开口:&1dquo;我跟你去找渺渺。”
白欢喜一怔:&1dquo;商歌!”
商歌让李舒看带边缘:&1dquo;有血,鹤长老已经弄伤了渺渺。”
两人都当白欢喜不存在,李舒紧紧握拳:&1dquo;走!把四郎峰翻过来,也要找出渺渺!”
两人翻过院墙,往林中奔去。
才入密林,便被举起玉笛的白欢喜拦住。
&1dquo;白欢喜,你别忘记鹤长老的癖好。”商歌静静地说,&1dquo;他会吃人。”
无论男女,无论老少,鹤长老总喜欢贴近自己的猎物,他嗅闻猎物的气味,还要用牙齿舌头尝尝他们的血肉。这是他的习惯,狩猎的习惯,杀人的习惯。而他已经让曲渺渺受了伤。
&1dquo;渺渺不能出事。”李舒按下白欢喜的玉笛,&1dquo;她和曲洱曾在最初救过我一命。”
白欢喜:&1dquo;苦炼门人记仇不记恩。你这样拼命,是为了救曲渺渺,还是怕栾秋恨你?”
李舒无法回答,直接道:&1dquo;千江长老不会帮忙,我身边只有你和商歌。渺渺太小了,她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算一个江湖人。她待你很好,待商歌和我也很好。帮帮我,好吗?”
白欢喜咬牙:&1dquo;可恶、可恶!”
三人不再多话,停顿片刻,往三个方向各自飞奔离开。
白欢喜的问题唤起了李舒心头压抑的东西。
他怕栾秋知道真相,更怕栾秋恨他。
苦炼门人一生要与大瑀江湖为敌,谁能获得大瑀江湖的仇恨,那是莫大的荣耀。可李舒不愿意。他从栾秋手中得到过别的、更浓烈的东西。他不想要&1dquo;恨”了。
他忍受着腰侧越来越剧烈的疼痛,&1dquo;明王镜”内力运转全身,雨燕一般在密林中穿梭,寻找鹤长老的踪迹。
山道上一个少年气喘吁吁走来,是去别的门派借米的卓不烦。
他看见了李舒。
李舒只得落地。卓不烦眼尖,瞧见李舒手腕上系的带:&1dquo;渺渺呢?”
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反正卓不烦愚钝木讷,不会现任何端倪。李舒告诉卓不烦,四郎峰有苦炼门恶徒活动,抓走了渺渺。
&1dquo;不要告诉山庄里的人,尤其是曲洱。”李舒叮嘱。
曲洱不知道,山庄的人不知道,李舒的身份就能多保密一刻。谁都不晓得鹤长老这个疯子会不会暴露自己的来头,李舒不能冒这个险。
即便他心里清楚,越多人寻找,渺渺能活下来的可能就越高。但就像孩子会躲避火苗一样,他本能地想避开恐惧之源。
&1dquo;这个怪人喜欢把猎物藏在洞中。他会跟猎物呆在一起说话、做事,不会立刻伤害猎物。”李舒说,&1dquo;你找的时候记得留意地面和山洞。”
卓不烦立刻把米袋放进灌木丛之中,抄起自己的木剑。他双目明亮:&1dquo;我现、现在就找。”
李舒根本没指望他,拍拍他肩膀正要走,卓不烦忽然拉住他衣角。
&1dquo;李、李大哥,”他问,&1dquo;你怎么知、知道苦炼门恶、恶徒藏猎物的方、方式?你认识他?”
李舒不敢回答:&1dquo;别说了,快找!”
卓不烦熟悉四郎峰地形,他先在浩意山庄周围已知的地洞、山洞找了一圈,边用木剑敲打树丛边喊:&1dquo;渺渺!回、回家了!渺、渺渺!”
他按照栾秋叮嘱,时刻将&1dquo;神光诀”内劲运转于经脉之中。
少年正在变化的声音略微嘶哑,在雨水里涟漪般荡开。
&1dquo;&he11ip;&he11ip;是个结巴。”鹤长老蹲坐在洞中,仰望头顶的光亮处,忽然高兴得乱蹦乱跳,&1dquo;结巴!是结巴!”
曲渺渺手脚并未被捆,嘴巴也没有封起来,只有脖子上一道伤口,是被鹤长老抓走的时候划破的。
她在喂鸡时看见了这个白头的怪人,还未警示山庄,便被抓到了这个地洞中。这是野兽藏匿食物的洞口,狭窄潮湿,洞中积着不少水,顺着岩石的缝隙流向人无法钻入的深处。
&1dquo;你喊他,快!”鹤长老笑着对渺渺说,&1dquo;喊他过来,我要抓他。”
曲渺渺闭嘴不言。
她年纪小,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却一点儿不含糊地蕴满了愤怒。鹤长老在她目光里渐渐消失笑容:&1dquo;你不怕我。”
他窜到渺渺身边,嗅她的颈脖和手臂:&1dquo;不怕我,为什么不怕我?为什么、为什么&he11ip;&he11ip;”
他不停地问,渺渺压低声音:&1dquo;你是苦炼门恶徒。”
鹤长老:&1dquo;我是。对,我是苦炼门,我是恶徒。”
曲渺渺:&1dquo;浩意山庄的人,从来不怕你们!”
鹤长老忽然举起手,鹰爪一样亮出来。他想抓挠曲渺渺的脸。曲渺渺丝毫不惧,仍是一双又怒又恨的眼睛。
两人僵持一瞬,曲渺渺眼前一花,鹤长老已经飞掠出洞口。她心口大骇,失声喊道:&1dquo;不烦!!!快跑!!!”
鹤长老一出一进,不过呼吸瞬间,卓不烦已经被他摔进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