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下得稀稀朗朗,车辆带起水雾,腾了一马路。深秋的雨不大,风却刮得很猛。细密的雨丝被甩在办公室落地玻璃窗上,哗啦啦地往下坠。6韶迟定定地站在窗前,单手插在口袋中,背对着身后的人,沉默不语。
他不说话,大家也不敢出声,谁都知道6主任心情不好。
&1dquo;为什么约不到杂志社的主编?为什么电视台的领导全部都忙?吃饭时间忙什么?”
砰!办公桌上的雕漆筒被他狠狠地甩到地上。被训斥的人吓得哆嗦了一下,平时温文尔雅的6主任起脾气来,简直和院长大人有得一拼啊。
&1dquo;6主任,我可以再约——”宣传处的小干事擦了擦汗,面前的男人阴沉着脸的样子,简直比午夜凶铃还恐怖。那冰冷的目光至少轻轻一扫,他就后背凉。
&1dquo;再约?对着院长你也是这么应付的吗?打电话给你们主任!”
&1dquo;主任被院长叫去办公室了。”
6韶迟眼睛轻轻地眯了起来,弧度里敛着危险的气息。他的手落在桌子上的文件上,手指慢慢地握拢,指关节因为用力,泛起了青白色。文件纸也因为他掌心的力量,皱巴巴地拧成了一团。
咔!纸张出轻微的碎裂声,6韶迟这才松开了手指。他清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窗外的阳光在他墨色的瞳中沉淀出料峭的寒意,不怒自威,说的就是现在的他吧。
不,他很愤怒,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的6主任,很生气。
&1dquo;我现在就再打电话去电视台——”
&1dquo;不用了。即便打过去,他们也没时间陪我吃这顿饭。”
6韶迟抓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甩门出去。一路上他走得飞快,差点撞翻小护士端着的托盘。直到他愤怒地冲进院长办公室,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这个人莽撞的人,是6韶迟。
&1dquo;是你,让记者们不赴我的约?”
肖仁心正在看医院的财务报表,见到儿子进来,她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文件夹。
&1dquo;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如果你是在跟你的母亲说话,你应该懂得礼貌。如果你是在跟院长说话,你应该懂得恭敬。现在你这么推门进来,别人会认为我肖仁心的儿子没家教,也会认为我们仁心医院的医生没素质。”
她理了理身上的套装,即便是在盛怒之下,她依旧保持着一贯的从容和涵养。
&1dquo;我不是来跟您讨论这些的。你只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1dquo;我从来没想过要阻止你和记者们吃饭。因为我根本没想到,我的儿子会为了个jì女,不仅仅动用了你父亲的社会关系,惊动了宣传部长,而且还企图贿赂各大媒体的负责人。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把你送去国外读书,我让你从小就学会隐忍,你都学了些什么啊!”
&1dquo;这么说,真的是您做的。我很遗憾地告诉您,您做再多,我都不会退步。从小到大,我都没机会选择自己的人生。这一次,我只会走自己的路。”6韶迟甩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1dquo;站住,你给我站住。”肖仁心猛地撑着桌子站起来,6韶迟却并没有停下脚步。
看着6韶迟消失在门口,肖仁心有些气急败坏。她狠狠地抓起电话,迅地按下几个号码。
&1dquo;你说电视台那帮人很忙?是不是忙着陪韶迟吃饭啊?我不管,你要把他们约到。总之,不要让安以陌这个女人再缠着韶迟了。”
她放下电话,胸口起伏。该死的,这女人简直阴魂不散!自己死了,还指示自己的女儿来骚扰她儿子。宣传处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办事的,连几个记者都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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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院长办公室出来,6韶迟回到以陌的病房。
阳台的窗户是开着的,风夹杂着雨水卷进房间。病房里已经是一地的水,以陌赤脚蹲坐在地砖上,脚已经冻成了青紫色。湿漉漉的窗帘,拍打着她的身体,随着风,舞得有些狰狞。她安静地坐着,双手环在膝盖上,头扭向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6韶迟再也忍不住,大步地走上去,将她抱住。
她满脸是水,不知道是雨还是泪。窗外天黑压压地,云朵低得仿佛下沉的铅块。可天色再如何不好,也不及此刻6韶迟的脸色阴沉。
&1dquo;你想干什么,你知道不知道自己是个病人。你希望自己病还是希望自己死?安以陌,你给我清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