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隐淡声道,“你还要躲多久?”
“一辈子。”
昼隐脸上微绷,我不知所以的看着他们两人。钱无烟这样子,就跟见了鬼一样。
她挣扎的厉害,昼隐也是抓紧了不放,那手握着她的袖子,磨的手都泛起了红痕。我低声道,“昼隐,无烟疼的很呢。”
福子也弱声,“不如两位进去喝个茶,慢慢说。”
昼隐偏是不放,钱无烟眼眸一红,哽噎道,“放手。”
“不跑?”
“不跑。”
昼隐松了手,她又像兔子一样跑了起来,这一跑,已随风而起,又立刻被他握住,将她抓了回来,“你武功不好,轻功也差,还想躲到哪里去?”
钱无烟恨恨看他,“你再逼我,我就毒死你。”
我吓了一跳,“无烟,你在说什么胡话。”
钱无烟忽然扑向我,躲到我身后,“我们是朋友对不对,你帮我撵走他,我帮你解毒。”
昼隐深吸了一气,又是无奈又是不耐,“你留在这,在想明白前,不许乱跑,我还会在齐州。但如果你再跑,我就直接把你抓回翠竹林去。”
我奇怪昼隐竟然还相信钱无烟会信守诺言,那只有一种解释,无论她跑到哪里去,都躲不了他。
钱无烟连看也没看他,“哦。”
昼隐这才放开她,一句话也不多说,便转身走了。倒是弄的我一愣一愣的,见钱无烟飞身往里面跑,我忙跟了上去。进了房,就见她在拿钱袋,我脸上扯了扯,“昼隐果然不该信你。”
钱无烟冷哼道,“我连自己都信不过,他竟然敢信我。”
我扶额,“你怎么能这么骗他,你从这里跑了,他还会找到你,那不如不跑了。”
“天下不是他的,总会找到个藏身地。”
“欸。”我忙拉住她,压下她那鼓鼓的一袋银两,“你们到底生什么事了,深仇大恨的。”
“他走了,你又来,林浅色!”钱无烟怒瞪我,又冷笑,从怀里拿了一个瓶子丢给我,“我忘了你还有一条命在我手里,给你了,现在你完全可以不用理会我的生死,可以放我走了吧。”
我恼道,“我是关心你,我真的把你当朋友。”末了把药塞回给她,“还你。”
钱无烟看了我半晌,忽然把手上的包袱往地上一丢,眼泪就噼里啪啦的掉了。我惊了惊,她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就算在她身上戳一个窟窿,她也不像是会哭的人。现在无缘无故哭了起来,我慌了神。
“无烟,你怎么了?”
“他□我!”
话如平地一声雷,惊的我震了一震,愕然,“昼隐他……”
又觉得不对,昼隐怎么看都不像那种人,而且以钱无烟经常撒谎的惯性,我倒是狐疑起来。不知是她真的失控了,还是看见我这神情,泪眼瞪来,“你不信我!”
“啊……”我挠挠头,忙说道,“倒不是不信,只是……”
她怒道,“你就是不信我!”
“我信你……可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
“你们走后不久,我们酿的酒刚好开封,全喝完了,结果他兽性大!”
我抹了抹汗,“他强了你,那为什么是你跑?”我咽了咽,压低了嗓子,“你确定不是你强了他……咳咳。”
说完便被她拍了一记,瞪眼道,“第二天我问他疼不疼,他说不疼,可是我都快疼死了,这不是他先……先……难道还是我先动手的?”
我扶额,“钱大小姐,你真是神医吗?”
我突然想起她的师傅是男的,好像不说这些事似乎也对。而且她自小身边就没个女的,除了偶尔下山见到的卖菜大婶。我又皱眉问她,“所以你就天涯海角的躲他?”
“是!”
“可是他千里迢迢来找你,应该不会是不想娶你吧。而且,”我扯了扯她,又被她一手掸开了,“你不是喜欢他吗,我看昼隐也蛮喜欢你的。而且你们当时都喝醉了,生那种事也说不出是谁对谁错。”
“就是啊,”她蓦地激动起来,“本来就没对错这种事,他为什么一定说要负责任,只是躺一块而已,又没少块肉,没少根骨头,他为什么说要娶我,我拒婚他还不乐意。”
“啊?”本来理顺了的思绪,又糊涂起来了,我打住她,“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因为他要了你的身,也不是因为他不肯负责而气跑了,而是他要负责、要娶你,你才没命的跑?”
钱无烟抹了眼角的泪,无比认真,“对啊。”
“可……”我想不到词反驳她了,我看连我们林家最厉害的人出来,也想不明白她的话了,“你为什么不肯嫁给他?难道你要没名没分的继续跟他做邻居?”
钱无烟默了默,眼眶还是红的,鼻尖也还带着粉色,却似乎恢复了过来,盯着我问道,“你知不知道我爹娘是怎么死的?”
“……知道。”我似乎有些明白,当年有人给这对伉俪下了毒,两人当着自己女儿的面争抢解药,没想到这阴影,还在她心头挥之不去,我默了半晌,摇头道,“以前你说过,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是喜欢你。昼隐对你,你心里也明白吧。。”
钱无烟也摇摇头,“如果我们只是邻居,他哪日杀了我,我不会痛心怨恨。但是如果做了夫妻,日后反目,我做了鬼也不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