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怔,近身看去,只是配了一列简单的字,但却可以感受得出铸剑之人所花费的心思。而且旁边的图,从剑鞘来看,的确就是白影。只是剑身,却已全然没了画中隐约透着的慑人气息。
昼隐倒是比我还激动,拿着卷轴的手和声音都在颤动,“姑娘,你可知这白影剑是出自何人之手?”
“谁?”
“第一代昼隐,凡歌。”
我又是愣神,“可是你不是说,剑身并不像是出自你们之手吗?”
“的确如此。”昼隐又来回看了几遍卷轴,却是锁紧了眉头,“说不是,但又有相似的地方……”他末了问道,“可以请问姑娘是从哪里得来这剑的吗?”
我思索片刻,答道,“我还在襁褓时,父母带我出行,遭人刺杀,与他们失散。等他们再找到我,白影剑已经在我一旁。所以双亲将它一并带回,供奉在祖祠中。”
后面成亲那段我没有说,想着与昼隐也并不会有太多瓜葛,少一个人知道,也不用我多费那么多唇舌了。
“原来如此。”
我想起白影曾对我说过的事,若凡歌就是白影的主人,那他年少成名,后杀踏雪一家,带她隐居山林,做了个铸剑师也不为奇,我问道,“你对你们祖师的事知晓多少,有什么记载么?”
“不多,也未有什么记载,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
我点头,又觉得惋惜,如果那个时候有书灵,即便是八百年前的事,也有踪迹可寻。
“林姑娘。”昼隐忽然又开声,一双清澈眼眸巡视而来,“你又是如何得知这剑的名字?”
我眨了眨眼,指了指剑,“托梦。”
如果白影化了身,肯定是在笑。
昼隐挑了挑眉眼,没有说话。他不拆穿,我也就装傻,反正正常人是想不到剑能化成人的。换做是以前的我也不信,现在就算是一只蛤蟆跑到我面前说它曾经是个风流倜傥的俊俏公子,我也不会怀疑。
清风过林,竹叶层层相撞,像挂了百只铃铛般悦耳。昼隐抬头看了看那倾泻的细碎阳光,起身道,“正午了,去钱无烟那。”
饭!我已经饿的有些头晕,也不知在我昏迷的时候他们有没喂我吃东西,如果没,那算上来之前的几天,掐指一算……算了,反正饿了好多天……
竹林未出,已看到一栋简易的房屋。一眼看去,还以为绕了个圈又回到了昼隐家中。虽都是竹屋,但略有不同,那便是钱无烟的要更精致些,而且一个大男人门前,绝不会种上那么多花花草草。
此时她正坐在门前的大石头上,哼着小曲晒太阳,见了我们,招手道,“小色姑娘你终于来了~”
小色……我面上抽的厉害,这才现不但是叫我的名字,连他们两人互唤时也总是多变,倒没个固定的称呼,这倒不像是长久相对的两人。但从他们的师傅开始便是至交,说不相熟,也说不过去。
昼隐闭眼轻嗅,再睁眼便是满目的无奈,“你没做好饭。”
“我今天不做饭,以后都不做饭。”钱无烟笑的眼都已要成月,拍拍我的肩说,“林浅色,你不是说你喜欢我爱慕我吗,我刚去问了卖米的大婶什么是喜欢,她说愿意替你洗衣做饭的女人,便是喜欢。”
我正色,“那是女人对男人,你不是男的。”
“可是我不介意。”她仍是笑靥如花,又拍我肩膀,“快去,给我做饭,待会再拿衣裳去洗。”
昼隐在一旁说道,“她手受了重伤。”
钱无烟啧啧声道,“如果连这点疼都忍受不了,那还能叫喜欢?”她冷眸盯来,“林姑娘真是喜欢我?”
我龇牙道,“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我现在就去做饭。”想了想,“不要嫌弃我做的不好吃就行。”
她又笑了起来,“不会的。”
我寻了厨房,看着那些锅碗瓢盆鲜荤素,重重叹了一气。
尾音未散,手中的剑已化作云烟,未等我惊喜,白影已经化了身。
看到他的脸时,心头猛地被戳了一下。一道浅浅的伤口从他的左眼眼角一直划到脸颊,明明是在笑,却更添几分凄意。
剑只是有了裂痕便真的在化身上显现了,那若是剑断……我压住了这个念头,不敢再想。
白影叹道,“瑟瑟,难道我长的很凶吗,你连看也不敢看我。”
我没好气看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我。”我伸手去触他那伤口,红的好似要随时滴出血来,心又揪紧了,“疼吗?”
他笑了笑,“不疼。”
我咬了咬唇,碰到伤口时,脸都惨白了,还不疼。我从怀中掏出钱无烟给我的药瓶子,也不知对他有没用,往他脸上抹了去。见他神色微顿,眼里的笑轻轻浅浅,鼻子一酸,说道,“你要撑到我拿到解药的时候,好吗?”
他微微点头,“好。”
☆、第十九章青鸟
原本白影要帮我做饭,我让他化剑休息去了。可等自己拿起菜刀,顿时后悔能不能让他再出来……
好不容易弄了一顿饭,刚端出去,就见钱无烟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喘着气。我放下盘子,问道,“她怎么了?”
昼隐瞥了她一眼,“饿的。”
“对,饿的,还有……”钱无烟看了看菜,“闻不到一点菜香,一定很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