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带着不少的盘缠,确切是一直走了,中途遇见过驼商,遇见过一些奇奇怪怪她自己形容不来的人,她跟过很多人走过,吃饭靠施舍,被卖到过布料铺子做苦力,她偷偷跑出来的。也差点儿沦落到奴隶市场,她给他看身上的伤疤,背上有好多的鞭伤,被抽打出来的。
不过即便如此,他觉得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恩赐了。
只是确切他也觉得她有些可怜了些。
&1dquo;福大命大,将来富贵无穷。”有次他调笑他。
谨姝眨着眼睛看他,似乎并不能理解这是何意。
一个月后他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是不太利索,听说静安候因事被押解进京了,他的那些部下走的走散的散,封地亦换了的侯爵。
他着急知道兄长的家眷怎么处置了,兄长尚且留有一妻,兄长死的时候,他的妻应当快要生产了,这么些年过去了,如若生下来,小孩大约和谨姝一样大了。
那是兄长留下的子嗣,他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应当挑起重担,为她们撑腰的。
他走的那天,谨姝跟着她,他走一步,她跟一步,他扭过头去看她,她也看他。
他倏忽就笑了,&1dquo;怎么,还赖上我了?”
第31章
谨姝为何会睡得如此香甜?那得从昨晚吹了灯说起。
李偃习惯睡在外面,所以她爬上床的时候还是往里头去。
看不清,小心翼翼的,怕踩到他。
平常睡觉的时候,自然有稚玥和涟儿在旁边候着,她睡下了,才有人帮她吹了灯,稚玥会在暗处放一盏小油灯,昏昏的,不怎么亮,睡着的时候也不会影响什么,晚上起夜不会太黑看不清。
涟儿若在屋里陪着,总怕那油灯味道大熏着他,总是吹熄了,但若她晚上有些动静,涟儿会第一时间掌灯,那丫头跟狗似得,耳朵灵得很,还总是能精准地能辨别出来她是翻身还是要下床。
有时候她还觉得蛮好笑,心想若晚上自个儿做些什么,那丫头都支棱着耳朵听说,想想还怪难为情的。
昨夜里她原本在等郑鸣凰,她在假设郑鸣凰和抱月有问题的情况下,说的做的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激怒郑鸣凰,亦或者是明明白白的挑衅。
在没有证据又没办法等下去的情况下,让对方先露出破绽是最迅能解决办法的方法,就是以身犯险蠢了些,所以她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做了许多的准备工作,装病、把稚玥和涟儿支走、侍卫留一半,其余叫去外面守着,把自己空出来,等着鱼儿上钩。
显然郑鸣凰比她想象的沉的住气,几次刻意激怒对方都没什么反应,大约是她做的太明显了些。
也大约是她并不十分了解郑鸣凰。
昨夜里李偃回的时候,她心其实放下一半,跟他说了自己的猜测,犹豫着提了自己重生的离奇事件,害怕他不相信,又到他坦白同她一样。这心情起起伏伏着,最终却是彻底放下心来。
她其实上辈子这辈子都挺蠢的,同李偃说的一样,很多时候她是自作聪明,也不过是仗着重活一世知道些旁人尚且不知道的事,她所有的冷静和手段都来自于不甘心,但一个蠢了二十多年的人,就算是重来过,也不见得一下子能聪明到哪里去,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但李偃不一样,她一直知道他是做大事的人,心思缜密到让人不可不惊叹,就如同前一世里那个风雪交加的长夜,兵临城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传说中暴虐无道有勇无大谋的江东王李偃,绝非传闻里说的那样不堪。
史书上永远记得的,是成功者的功德,李偃就是那个最后笑傲天下的人,他将被载入史册,成为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在后世的千秋万载里,都会有人记得,一个出生草莽、原本亡命天涯手中更无一兵一卒的无名之辈,凭着十数年的努力,从白名之人,摇身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人。
不是凭空得来的。
是他一步一步谋划出来的、争来的。
这种堪比传奇的人生,会被无数人记得,并赞叹。
无论前世里郑鸣凰在这场争夺天下的战争离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无论她是否和刘郅合谋去阻挡李偃的脚步,都没什么关系,李偃最终还是胜了,谨姝而今想做的,是让李偃连那几步弯路都不要走。
但如今李偃知道了,他亦相信她,那么一切都好说很多,他会警惕,会防备,郑鸣凰算计不过他的。
应该&he11ip;&he11ip;是的吧?
谨姝这样想着的时候,整颗心都安定下来了,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困意便慢慢席卷上来,她爬上床的时候,内心其实十分的平静,但因为李偃是瞒着所有人回的逊县,谨姝也就没叫人进来伺候,她小心翼翼怕踩到他。
但大约这世上总是有一个魔咒,当你越害怕一件事情会现的时候,他生的几率就越大。
天气越来越热了,驿站准备了蚕丝薄被,那面料相当的滑腻柔软,谨姝不小心滑了一下,整个跪在他的小腿上,她虽然于他来说浑身的重量算不得什么,但猛地砸过去应该还是挺疼的,他蜷了一下腿,谨姝刚爬起来的半个身子又滑过去了,两个人滚做一团的时候,谨姝&1dquo;哎”了一声,为自己的毛躁深深地叹了口气。
李偃倒是乐了,&1dquo;你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