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约后来跟了刘郅,虽则屈辱,日子还是好过了许多的。
刘郅总觉得他是那救她于水火的人。
大抵男人都爱逞英雄,也是可笑之至。
那时她总想起年少时在茶楼听说书先生讲故事的时候,年少时向往的一生只伴一人,该是何等的奢念。
郑鸣凰被李麟安排进了偏院,大约被吓得狠了,去了后许久没再出来过。
只夜里听说,去了李偃临时办公事的书房。
带了自己做的吃食。
稚栎气得跺脚,&1dquo;瞧瞧,八成是个狐媚胚子,小夫人你倒稳得住。”
谨姝在绣一面披风,从她嫁妆里挑出来的一匹上好的布料,她没量过李偃的身子,但因着已有了&he11ip;&he11ip;肌肤之亲,尚还能估摸得出来。
闻言不由笑道:&1dquo;不然你要我怎么办?我也去送?这等争风吃醋的事,做了反而掉面。再说她来这里,本就是照顾夫君的,做些吃食送过去,也是应当。”
稚栎张了张嘴,气得两眼圆睁,最后也没反驳出个所以然来,只愤愤道:&1dquo;以后总有小夫人后悔的时候。”
涟儿蹲在那里替她捋线,闻言也抬了抬头,她是个闷葫芦的性子,罕见开一次口,这会儿瞅着她,有些急切地说:&1dquo;柳姨娘原先也是大人房里侍候的,也是夜里去送吃的&he11ip;&he11ip;”
烛火半明半昧,美人影影绰绰地敛袖布着饭,间或柔声细语地慰问一句公事上的辛苦,那劳累了一天的心,大约也被熨得服服帖帖,爹爹在书房里要了柳姨娘,翌日就去了祖母房里,说要纳妾,连母亲都没知会,分了别院给柳姨娘,流连房中数日,母亲面上替父亲张罗,亲近地叫着柳姨娘妹妹,夜里却常常一个人神伤。
世上女子,哪有盼着夫君广纳妾室的,只是自闺就被□□着,要有正妻的样子。
谨姝顿了顿,这些她自然知道,已经是她记事之前的事了,她稍稍大些,家里仆妇私下里依旧咀嚼这事。
她回过神来,笑了一笑,&1dquo;我知晓了,莫妄论主子,以前在家里,我由着你们胡闹,今后规矩要记在心里。”
稚栎依旧嘟囔了句,&1dquo;瞧着倒是个端正的美人,奈何如此没礼教,咱们主公和小夫人方婚,就来近前添堵,若说她不是故意,婢是如何不信的。”
谨姝横了她一眼,她方讪讪闭嘴了。
李偃因着军师的极力引荐,见了那位名唤见空的独眼小僧。
李偃非以貌取人之辈,但对身有残缺的人,是一定不许纳入军中的,但见空实乃大能之人,虽是独目,却比寻常人都眺得更加远,那个独臂力大无比,身量虽小,却能拎起一个比自己还要健硕的男儿,失了的左臂由精铁锁链代替,亦是灵活似手。
&1dquo;这机关巧件,何人帮你所造?”那个锁链和断臂几乎融为一体,还可变化为短剑,可远攻,亦可近战,且防不胜防,实在精妙。
&1dquo;回主公,是小僧自己打造。”见空颔,眉眼里带着细微的矜傲之色,仿似年少,仍是意气风的模样。
李偃面露欣赏之色,&1dquo;汝乃奇人,孤欲封你为偏将,领一师之兵,可能胜任?”
见空大喜,曾有人告他,说江东王李偃乃礼贤下士之辈,来日大有可为,可追随之。
他本存疑,如今却五体投地,以他形貌,本无缘军中,如此竟能任一偏将,实乃贵人相助。
见空大拜,&1dquo;谢主公恩典,见空定不辱主公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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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小僧,李偃又去军中巡视一遍,四万军士安排留驻,听命于玉沧太守令。只亲护卫兵并一队轻骑兵随他走。见空不必再护送鸣凰,随守军留驻。日后山南和玉沧必然会成为李偃西征的跳板,留在这里,大有可为,见空欣然接受。
这样忙了一日,回去已是很晚了。
谨姝仍等在房里,昏昏欲睡,却不好先睡,一直撑着眼皮,外面没通报,屋子门就开了,谨姝睁开眼,知道定是李偃回来了,忙直了身子,迎上去,&1dquo;夫君竟忙到这个时辰。”
她望着他,虽盈盈而笑,比之昨日,倒多了几分疏离。
李偃自进了门就一直在看谨姝,闻言&1dquo;嗯”了声,&1dquo;军中事多,耽搁到现在。你怎还不睡?”
&1dquo;在等夫君。”屋子里灯暗得几欲看不清,谨姝拿剪刀拨了拨灯芯,霎时亮了许多,回身的时候,李偃已抱住了她,那臂膀坚若磐石,她霎时便成了嵌在石缝里的细草,不由垂,&1dquo;夫君&he11ip;&he11ip;”
李偃嗅她颈间的馨香,眉目微垂,晃似出神,&1dquo;下次不必等我,你可先歇。”
&1dquo;谢夫君体贴。”
&1dquo;不必对我如此客套,你是我妻。”
谨姝轻推了他一下,自然是没推动,微微偏过头去,垂目,&1dquo;不瞒夫君,我今日听了些许闲话,本是不应该,但既然我知道了,总要问问夫君意思。”
李偃鼻尖蹭她耳垂,倏忽噙了她耳珠,&1dquo;唔?”了声。
谨姝微微躲了下,自然是躲不过,但那动作倒叫李偃一愣,偏过头,目光变得清明了,瞧着她,&1dquo;怎么?”
谨姝趁势从他怀里钻了出来,面对他,福了福身,被他目光盯得怵,但还是咬牙开了口,有些事情,她必须提前知晓,&1dquo;阿狸听说,鸣凰小娘子,原是夫君房里侍候的,我想问问夫君的意思,往后去是要纳了,还是如何,也好叫我知晓,该怎么应付。”倏忽间,不知怎么红了眼,昨夜里,他说:&1dquo;从今后,汝便是李偃的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