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云照估摸了下时辰,算得6将军差不多回来了,也系上披风准备出门。
路过厅堂,正好云老爷和云夫人在聊天,见她要出去,唤住她说道:“等会就用晚饭了,你要去哪里?”
“听说6伯伯回来了,我去拜见他。”
云夫人笑道:“去吧,你到底还没有过门,就别留在那用饭了,早点回来。”
云照笑道:“知道的,娘。”
等她出了门,云老爷就道:“女大不中留。”
云夫人说道:“也留不得的,有个好人家,就让他们替我们疼云儿吧。”
云老爷笑笑,云夫人也笑笑,两人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能寻到6家这么好的人家,他们也放心了,虽然万般不舍。
云照知道6将军喜欢吃桂花糕,所以傍晚特地去厨房蒸了一锅,切好用油纸包好,放进食盒里,要带去给他品尝。
喜鹊要提那食盒她也没给,怕一直搁外头将糕点冻透,等会一咬牙都要掉,就抱在怀里。
云家去6家的路已经被大雪覆盖,百姓各扫门前雪,官府也派了人清扫街道,但雪下得太快,不过片刻就又铺了一层白色棉絮。
路太滑,马车的度也慢了许多。正是年关,出门买年货的百姓拥挤在街道上,令宽敞的街道也变得狭小。
云照时而看看外面,见天色愈晚,再晚就得赶上6家吃饭的时辰了,这可不好。思前想后,她下了车,带上喜鹊一起往6家走。逢年过节,两条腿胜过了四条腿的马车,穿行在人潮中毫无压力。
喜鹊拎着食盒紧跟在旁,走着走着就被挤得往后退,等挤出来,却不见了云照的人影。她垫脚寻人,奈何太矮,只看到黑压压的人头,根本瞧不见她家姑娘。她放声喊她,仍是不见回应。
云照专心往前走,人潮熙攘,没有听见喜鹊唤声。好不容易从那最热闹的大街挤出来,回头一瞧,哪里还有喜鹊的踪影。
她等了片刻,想着她知道自己是去6家,人又不笨,总该会一直往6家的方向去的,或许她已经先挤出来,直接去了6家等自己,以往也不是没有生过这种事,应当不会错。想罢,她便往6家走去。
过了这条大街,另一条街道人就少了。她走的又是小道,行人更是稀少,走着便不见人了。
冷风在巷子穿行灌入,从头吹至尾,穿堂风最是阴冷,卷着瓦顶积雪呼呼吹来,拂得云照面颊寒凉,伸手一摸,手冻得不行。
巷子太过寂静,唯有风声掠过。忽然一柄尖锐的剑在云照背后出现,直指她的后背,径直刺向她的心脏位置。
那剑锋锐无比,似可削铁,哪怕是穿再厚实的披风衣裳,都不能阻挡这一剑。
剑将入体,突然伴着一声脆响,剑端重重偏向了一边。一粒石子弹在剑上,剑无损伤,石子已经粉碎。
握剑的人手臂一震,警惕张望,却不知道是谁弹的剑。
一直安静走在前面的云照转身看向那人,眼角顿露狡黠:“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人几乎想也没想,脚尖一垫,就想离开,可那屋顶已有人出现,一身捕快衣裳,洗得白,穿得皱,但一点也不影响那人的身手。
一刀一剑劈开电光火石,如两条火蛇纠缠在一起。
云照退后一步,贴墙而靠。这次回到腊月初八,她就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出现意外的状况又实在太多,所以她早就寻了万晓生暗中保护她,今日出了十七公主一事,她更觉像十七公主那样善妒狂躁之人,只怕会对她暗下杀手,所以让喜鹊送草鱼去时,留了暗号让万捕快万分警惕她的周围,果然,她刚落单,就有人出来杀她。
那人身手不差,只是万家族人中不少都是武夫,他自身又聪慧,虽然不是师出名门,武功也没个章法,但武艺了得。又更因他的武功乱七八糟的,令对方一时找不到破解的法子,又急于脱身,更是落了下风。
万晓生深感这人不简单,更不敢掉以轻心,更深知一旦放生这人,自己也会遭大祸,更是拼尽全力要将他擒下。
似丛林猛虎捕食,追得绵羊无处可逃,一刀重击,拍在那人心口上,撞得那人两眼昏黑。万晓生又落一招,那人便被卸了兵器,顿成无角绵羊,乖乖就擒。
万晓生脸上身上都挂了彩,略显狼狈,可眼有英气,看得让人振奋。云照小跑过去,拍拍他的胳膊:“看来我可以安心地把我家小喜鹊许配给你了。”
万晓生瞥她一眼,这语气,简直是要自己喊她丈母娘的气势。他腾手摸了摸鼻头:“快把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给收了,一个大男人熏什么香,熏死我了。”
云照俯身一嗅,一股兰花香气扑入鼻中,许是“前世”阴影,刺得她心头一震,露了恐惧。那人见她如此,冷笑:“将我放了,我留你一条生路。”
声音阴绵,又带冷嘲热讽,听得让人……不、开、心!云照缓缓站直身,捋了捋袖子,抬手就给他一个大耳巴子。那人面巾随手而去,一张俊秀的脸露在两人面前,不待他出声,云照又反手甩了他一个耳光子,拍得那人直接懵了神。
“脸真硬,打得我手疼。”云照甩甩手,“你叫什么?为什么三番两次要杀我?”
那人皱眉瞧她,万晓生也瞧她,三番两次?这不是头一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