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下里寂静如水,只有蟋蟀的歌唱声在糙丛里窸窣作响。龙皎月站在那树上,周围的弟子们全是隐了身,但在功法明显更高的龙皎月和天生拥有越光之瞳的小公举眼里,个个都是白费劲。
路上阴风渐起,徐浪青穿着一身华丽的白衣,从远处缓缓而来。
他手里提了个灯笼,里面昏黄的蜡烛在黄色的纸壳上映出淡色的光,衬托得原本就阴森的丛林小径更是阴风阵阵。
龙皎月一看那个一尘不染的白衣,心里就是一顿狂吐槽,徐浪青童鞋,你Tm装作一个赶路的美男子这个我没意见,可你装就装,穿着这么一身扎眼的白衣服干嘛?荒山野岭的谁会穿着这么一身白还风流倜傥的赶路,你装也装像点嘛!你不知道你这样摆明了一副万千世界我最耀眼我最刺目的模样,那毒蛛女妖就算再傻也知道你这是一块活生生的来抓我啊抓到我你就会死翘翘的公告板啊?
龙皎月不禁对徐浪青的智商感到了敬佩。为了突出自己是美男子,真是连这作为道家掌门最该掌握的“妖怪的基本警惕性”都忘了,唉,本jú苣替你心累。
徐浪青提了个灯笼过来,还装模作样的在那路上停了片刻,抹了抹头上的虚汗。龙皎月心说你头上一滴汗都没有你抹个毛线啊,她现在只愁这里没点零嘴糕点,就这样看着徐浪青勾引毒蛛女妖,实在乏味的紧。
她朝旁边的白露看去,白露正一本正经的紧盯着徐浪青的身边。龙皎月心说别看了,那毒蛛女妖要是愿意上钩才是见鬼了,便朝白露小声道:“你带了吃食没?”
白露一呆,转头看她。龙皎月斜斜的倚在树干上,只摘开一片落在她肩头的树叶,朝她笑了笑:“不用紧张的,师傅猜那个毒蛛女妖今天不会来的。”
白露显然一愣,小声问道:“为什么?徐师伯穿的如此明显,她怎么会不来?”
废话,就是以为他穿的太显眼了,所以那毒蛛女妖才会不来啊!你们是不是真把反派的智商全想成了被光环硬控后锐减的凌云霄啊?
龙皎月轻声说道:“这一块除了那毒蛛女妖想必也有些其他不入流的妖物,这毒蛛女妖能占地为王制霸一方,想必还是有点能力。”
不止有点能力,智商肯定也比寻常妖女高一些嘛!
白露似懂非懂,只说道:“嗯,白露信师傅的。”
嘴上说着信师傅的,眼里却还是没放松,只警惕的盯着下面的风吹糙动。
龙皎月无奈的摇了摇头,倚在树上眯了会儿眼睛。
(正文在作者有话说)
小无坐在天台看着她,两只纤细的腿在百米高楼最危险的阳台外摇摇晃晃,那短在城市最高楼大厦上的风中凌乱而肆意的飞舞。
沈关雎小心翼翼的靠近她,从黑色的特警制服里拔出枪来,朝她谨慎而冷静的靠近。四周夜幕笼罩,霓虹灯闪烁其间。这一片灯红酒绿的世界里,只有塔顶刺破夜幕的航空警示灯在身后勾勒出她紧绷的身影。
夜幕中的星星在花花绿绿灯火通明的城市里悄悄隐藏起来。那把枪抵在那颗短的小脑袋上,沈关雎压低了声音道:“你被捕了。”
黑洞洞的枪口下,转过来一张苍白透明如纸的小脸。那漆黑深邃如空洞的眼睛笑嘻嘻的看着她,小无偏着头,那枪口死死的递在她的脑袋上,在那一团毛躁躁的黑中,紧紧贴近她的头皮。
她说:“沈警官,我来这里是为了告诉你三个事情,一个好的,一个坏的,还有一个不好不坏的,你要先听哪一个?”
她穿着最普通的衣裳,花色的白毛衣,肩膀处一圈都是棕褐色的小鹿花纹,黑色的短裤,里面是一条蓝白色相间的过膝丝袜,大腿处露出一段洁白。
因为太瘦小,她的衣裳略有些大,白色的袖子已经过了手腕,没过了手掌,罩住了指根。
那纤细的腿脚下,是百米的大厦,往下一看,呼啸生风,令人眩晕。下面行人来往,车流不息。这个富饶都市的人,在彻夜通明的街道上,全像是忙碌的蚂蚁一般,井然有序的流动着。
沈关雎寒声道:“我不会再被你骗了。”
小无的笑容卡在脸上,像是略失望的看着她,像是破败了的玩偶,垂下头来。那黑森森的枪口递在她的头上,随着她的动作滑到她的耳边。
她神经质的嘀咕道:“我没有骗你啊?谁告诉你我骗了你?”
沈关雎深恶痛绝道:“没骗我?没骗我?你这个杀人犯,你。。。。。。。。”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奔涌而出,她的声音却依旧寒冷:“想到你,就让我恶心。”
小无已然垂着头,那俏皮的短遮住她的脸,看不出她的神情。她嘀咕道:“那好嘛。既然你不想知道。”
可她一反常理,没有住嘴,反而继续自言自语死的轻松说道:“第一件,好事,是我没有杀人。我只是把他们绑到柱子上,割开了一些动脉,他们不是我杀的,是他们自己流血死的。是他们的血杀了自己,沈警官,你不要怪我。”
沈关雎看着她,那漆黑的小脑袋在她的泪光里渐渐扭曲。她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就算杀了人,就算受尽指责,就算看到受害者痛哭流涕的求饶,她都是这样,毫无愧疚感。她根本就没有感情。
那双纤细的蓝白色丝袜在空中摇摆,她似乎随时都要掉下去。那枪口抵在她的头上,但她的神色却毫不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