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看着她,突然转过头装作无意的去看那纱帘之外的水面,脸色有些绯红:“我不会嫁人的。纵使以后不再修道,白芷也不会再嫁人。”
龙皎月啊了一声,只朝她转过头来,好奇道:“为什么?你们齐云府必是要给你指一门好姻缘的罢。”
白芷的脸色有点红,她只压低声音道:“什么为什么不为什么,不愿嫁便是不愿嫁,哪有什么为什么。纵使是父亲的命令,白芷也不会嫁人的。”
龙皎月哈哈一笑,往桌子上拿了颗葡萄想要塞进嘴里,想了想,她还是剥了皮,一点点的撕下青色的表皮,露出晶莹剔透的果肉,才一脸满足的放进嘴里:“不愿嫁啊?我猜白芷你肯定是觉得世间男儿都配不上你,要不就是你心中有了喜欢的人!”
白芷只觉得脸上烫,只压低声音慌张道:“没有,白芷只是不愿意嫁人,你莫要再取笑于我。”
龙皎月嘿嘿一笑,揶揄道:“莫要不承认嘛,告诉我是哪家的男儿这么出色,竟能得了咱们白芷大师姐的芳心~”
她望着龙皎月,禁不住露出一点小女儿的憨态,连耳根都轻轻的染上一抹粉红,宛若玉雕的脸上一阵飞霞:“你若是再说,我可就生气了。”
龙皎月见她这般羞涩,不由得一个鲤鱼打挺的坐了起来,吃惊问道:“不是吧,看你这幅模样,难道还真的是被我猜中了?”
白芷站起身,脸上一阵飞霞,心中跳的极快,反倒怒气冲冲的模样,红了耳根慌乱无措的垂了眼睛:“白芷告退!”
说罢便起身,拂袖走了。
龙皎月不知道这嬉笑话哪里惹恼了她,连忙收敛了脸皮,伸手想去拉她,一边嚷嚷着:“别生气嘛白芷,白姐,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走啊!”
可白芷窜的极快,不过眨眼间便出了凉亭。龙皎月郁闷的坐回美人靠,只呐呐道:“她反应怎么这么大啊?”
她摸了摸下巴,做深邃思索状:“这不科学啊,难道白芷真有心上人?”
她叹了口气,想起白芷那温柔如水的模样,不由得摇头。啧啧,那心上人可真有福气,白芷这么漂亮,又温柔,出身也好,真是没有一点可挑剔的地方。要是本jú苣是她那心上的汉子就好了,娶这样个老婆,真是笑都要笑醒。
不过就算我若是男的,白芷也不一定能看得上我啊!
白芷一股气像是逃得回了自己住的厢房,坐在梳妆台前,抬着手抚上自己的脸。
那脸已然是白玉红霞,她颤着手,抚着自己的脸,颤着嘴唇,只缓缓的低下了头。
心上人,心上人。
若是世人皆知她是仙姝峰大弟子,而龙皎月却是仙姝峰的掌门,她怎么可以对自己的掌门存了不轨的心思?
更何况,龙皎月还是和世尊有着姻亲,龙皎月肯定有一天会嫁给世尊,成为长流的一代世尊夫人。
她的身份只是西北齐云府的一个二小姐,又只是长流的席大弟子。可如果,如果世尊死了。。。。。。。。。如果她坐上世尊的位置。。。。。。。
白芷突然颤了一颤,那个念头在她心中只不过昙花一现,她想也不想的扬起手,反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响亮。
白芷啊白芷,亏你枉读多年圣贤书,亏你多年受尽世尊与掌门的厚爱,亏你多年恪守清规戒律,你怎么可以起如此歹毒之念?
那白玉脆弱的肌肤上,一道五指红印落了上去。那双温柔的黑眸里,终于淌下冰凉如水的泪。
之后几天,白芷一直躲着龙皎月,连门也不出。龙皎月去了两次,反倒吃了闭门羹。她倒不知道她为何生这么大的气,只得整日里除了练功便在白芷住的院子里闲逛,希望能偶遇白芷,同她好好道个歉。
龙宗主关心爱女的成就,又存心想考验一下外戚六叔的教学能力,便在某一日空闲里,把那瘫在美人靠上的龙皎月给叫了来,亲切的指着那浩瀚无波的水面,和蔼问道:“这些年里你可有所成?今日倒是给为父看看,你六叔都教给了你什么。”
龙皎月恭恭敬敬道:“嗯。”
她也并未使全力。瞅着远处那滔天的声浪,龙宗主竟是十分满意:“看来这三年里你上长流修身养性,术法大有长进,为父很是欣慰。”
龙皎月这几天虽然在苦练,但九天引雷诀须得长时间的苦修方能细入精髓。龙皎月练这半个来月里,倒是跟没有长进一样。
六叔在她离开长流时,对她以及她所使出的九天引雷诀的评价是:“不入流!简直是辱没了龙庭的脸面!教了三年教出你这么个废物!这雷霆拿去吓唬三岁小孩子吧!”
龙皎月还以为龙宗主看到那天边滚雷,一定会说一句,你这雷霆拿来炸鱼还不错,除魔卫道简直痴心妄想的一系列打击人的话。
没想到爹竟然如此欣慰,龙皎月不由得挺直了脊梁,力求表达一种刻苦努力谦卑上进而低调的成熟气质。龙宗主遥望着那水浪起伏的湖泊,突然静静道:“月儿,以前是爹不对,爹不该那样强求你,让你去做不喜欢的事。”
不喜欢的事情?以前的龙皎月是个叛逆少女,她那不喜欢的事情可是多了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