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肆低低地“嗯”了一声,打开外卖盒,把一份热粥推至小姑娘面前,撕开勺子包装纸,搭在碗边。
“喝吧。”
说完又打开一盒芋头糕,放到她面前。
动作再自然不过。
言柚愣了一下,眼睫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盛了满满一小勺甜粥送进口中,那点儿甜就像长了翅膀,飞进身体每一处。缠绕滋生出阵阵暖意,逼走了所有寒冷。
“哥哥,”言柚拿了一块芋头糕,咬了一小口,“谢谢你告诉我那些。”
没有人可以给你委屈受。
以前,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时间太久,她都快习惯了在那个家无止境地去讨好。
习惯了扮演着一个多余的角色。
所有被忽视都默默趁承受。
她从前也想过,是不是因为自己缺席了七年,所有爸妈更爱姐姐和弟弟是应该的。
所以明知不被爱,还是很努力地怀抱着一份希望。
觉得只要她更贴心,更努力一些,他们总会看得见她。
也会把她当女儿看。
可是没有。
十年了,从来没有过。
所以她放弃了。
一顿饭吃完,言柚觉那一份粥,程肆竟然也喝完了。
芋头糕和灌汤包也吃了好几个,终于有点胃口了。
程肆收拾好外卖盒后,感冒药也刚好送到。
言柚本来还在低头翻书包,找本练习册做几页。
刚找出来打开,旁边放下个杯子。装了半杯冒着热气的褐色液体。
她离得近,一阵药味扑面而来。
“这什么?”
“感冒冲剂。”程肆言简意赅:“喝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感了冒脑子昏沉,言柚呆了几秒。
程肆曲着指节,在桌上敲了两下。
提醒似的。
但蹲在茶几边写作业的小姑娘,还没有动作。
程肆说:“还要写作业?”
言柚点头:“做套卷子。”
“这么矮的桌子怎么写,趴着不难受?”程肆合上她的书,“先喝药,我给你重找个地方写。”
言柚扫了一圈室内,别的地方也更不可能啊。
这空间里,也就只剩下一张餐桌了。
言柚语调小心又不太好意思:“你卧室啊?”
程肆拿起几张叠在一起的卷子,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懒得扯别的,只催道:“喝药。”
言柚伸手端起那只杯子,凑近闻了一下。
好难闻,苦。
小姑娘一张小脸皱成了只包子,细眉紧蹙,眼里都是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