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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着火与念荷说了半天的话,午饭后徐静书心中松了许多,总算能定神看书。
申时,赵澈回府,派人将她唤到含光院去,两人单独在书房说话。
&1dquo;你腕上的伤,如今可还有明显印记?”若非形势不妙,赵澈也不忍心这样直接触及她的隐秘心伤。
徐静书不傻,一听这话就知那几桩孩童失踪案是冲幸存药童来的。她脸色刷白,艰难出声:&1dquo;很淡了。”
她腕上的伤是当初被反复取血造成的,照常理会落下显眼疤痕。
好在她到郡王府后没几天,赵荞亲自到客厢给她送衣服那回,嫌弃念荷给她用的寻常伤药不好闻,让去涵云殿取了&1dquo;白玉生肌散”。那时她伤口还未愈合,&1dquo;白玉生肌散”用得正及时,如今虽还有印记,却是极淡。
&1dquo;是不是有人&he11ip;&he11ip;照着手腕有伤的孩子在找?”徐静书忍住蜷成一团的冲动,战战兢兢问道,&1dquo;那几个失踪的孩子,他们&he11ip;&he11ip;”
无论那几个孩子是当初和她一道受难的幸存同伴,还是无辜遭灾,她都希望他们能平安。
可她不知自己能做什么,此刻只想哭。
蒙住双眼的赵澈看不见她神情,却听得出她语气里的惊惶苦痛。
&1dquo;昨夜皇城司在京郊破庙找到那几个孩子,已将他们全送回家了,”他轻叹一声,&1dquo;只是贼人逃了,没抓到。”
五个孩子右腕都有伤痕,这个共同特征的指向实在太明显。好在他们全都不是幸存药童,腕上的伤是各种不同原因无意间造成,并非对方要找的取血刀伤,这才被丢在京郊破庙,逃过一劫。
幸存药童们的血能解百毒,又有那&1dquo;服之可使人长生不老”的噱头,半年前大理寺就料到这会引居心叵测之人的觊觎,故从最初就严密封锁关于药童们的详细信息,坊间大多数人对此事都是云里雾里的。
如今竟有人照着取血刀痕这准确线索在找年龄相当的孩子,这让大理寺怀疑,当初为甘陵郡王府所驱使的帮凶方士中有漏网之鱼。
听说那五个无辜的孩子已安全回家,徐静书再忍不住,抬起手臂压在眼睛上,低声呜咽着哭出后怕之音。
&1dquo;到底想做什么&he11ip;&he11ip;”她压着悲切哭声,无助哽咽,&1dquo;长生不老是假的,骗人的!我们的血是被怪药养起来才能解毒,没有一直用那些怪药,过几年就会跟普通人一样,连解毒都做不到的&he11ip;&he11ip;为什么&he11ip;&he11ip;不放过我们&he11ip;&he11ip;”
人心贪婪,对某些心术不正者来说,哪怕就是站到他们面前将这话讲得清清楚楚,他们也不会信。这就意味着,只要漏网之鱼一日没有全数落网,包括徐静书在内的幸存药童就一日不得彻底安宁。
获救半年以来,这还是徐静书第一次因那件事在人前哭诉出声。她越想越不甘,又越想越绝望,两手无力撑在桌案边沿,渐渐哭到腿软。
赵澈听得不忍,摸索着起身绕过桌案,走到她面前展臂环住她,使她没有跌坐在地。
&1dquo;从今日起,你继续用&1squo;白玉生肌散’裹伤,直到一点痕迹都看不出为止,”赵澈的声音温和却有力,&1dquo;不必顾虑它需要花费多少。若花费银钱能保你安全无虞,就不叫浪费,懂吗?”
这小姑娘怕自己多耗费府中钱粮,能俭省的地方绝不肯铺张。以往他照顾着她这小心思,看破不说破由得她去,如今事关她小命,就顾不得许多了。
&1dquo;懂。”
徐静书听进了他的话,心绪稍稍平复,这时才惊觉,有件事,它很不对。
她烫着小脸低头看着勒在自己胸前的臂膀,哭腔犹存的软嗓沁出些许尴尬与羞耻:&1dquo;表哥,你的手,可能没放对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静书:表哥,我没有说你耍流氓的意思&he11ip;&he11ip;
赵澈:&he11ip;&he11ip;
第十九章
入冬以来,除个子抽长外,徐静书的身体上也开始出现某些&1dquo;变化”。不过这变化比较&1dquo;微小”,有厚重冬衫遮蔽就不易被人察觉。
开春她就算吃十二岁的饭,正是个不尴不尬的年纪。在有些事上懵懵懂懂,隐约知道些什么,却不知其所以然;随着身体的变化,又不免生出些难以向人启齿的困扰,开始察觉&1dquo;姑娘和儿郎不大一样”。
她在羞赧之下脱口指出表哥的手&1dquo;放错地方”后,才现这事说破后有多尴尬。
不单她尴尬,赵澈更尴尬,面红透骨地放开她后退了好几步,慌乱中还撞上了桌角。
徐静书急忙回身去扶,在他站稳后又立刻缩回手,像被火烫着似的。
&1dquo;对、对不住,”一向沉着的少年磕巴如牙牙学语,自己都不知在说些什么,&1dquo;要当心。”
&1dquo;欸,好,”徐静书局促嗫嚅,&1dquo;那我走、走了?”
总之,这尴尬的小波折是冲淡了沉重苦痛的气氛,却也打乱了两人之前那种亲近自如的坦然相处,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一连好几日,徐静书都在客厢吃过午饭再去万卷楼,下午便带上书册回去,路过含光院时仿佛脑袋千斤重,半点抬不起来。
对此赵澈倒也无话,只安排平胜暗地里送了许多&1dquo;白玉生肌散”上西路客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