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徐静书并非嘴笨不会吵架,只是不想将事情闹大,惊动姑母或表哥给他们添麻烦就不好了,便一径息事宁人地忍着。
可接连几个晚上都被骂,再加上还有两日就是书院的入学考,她多少有点紧张烦躁,泥人儿也被骂出三分气来。
&1dquo;那天夜里你们来时,我就说将剩下半盅还你,”徐静书对柔姬道,&1dquo;你又不肯要。”
柔姬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单手撑在腰后,颇有点趾高气昂地睨着她:&1dquo;我凭什么吃你剩下的半盅?!”
&1dquo;就是,”雅姬在旁阴阳怪气地煽风点火,&1dquo;莫说柔姬怀着身孕,便是没有怀,那也不至于沦落到吃表小姐剩饭的地步吧?”
徐静书无奈了:&1dquo;那你们说这事要怎么办,我照做就是,好吗?”
&1dquo;我要完完整整那一盅,还非得是当天夜里原本的那盅!”柔姬抚着肚子,冷笑尖刻,&1dquo;若你有本事还来,那我就既往不咎。”
徐静书挠头,稍作沉吟后,一脸悲壮:&1dquo;那,我试着吐出来还你?”
孕中之人本就激不得,柔姬顺着她的话想想那画面,顿时恶心得不行,扶着侍女就干呕起来。
旁边的雅姬也恶心得白了脸,忍了好半晌才恨恨道:&1dquo;你个小丫头片子欺负谁啊?仗着有大公子撑腰,你就&he11ip;&he11ip;呃&he11ip;&he11ip;谁都不放在眼里?!”
她说着话也忍不住跟着呕了一声。
反正徐静书这话是捅了马蜂窝,这俩人呕完之后,隔天上午就相携往赵诚锐跟前哭哭啼啼抹眼泪去了。
不过她们运气不好,才刚哭出个起势,赵澈就在小竹僮的搀扶下到了书房门口,一句句听得明明白白。
半晌后,赵诚锐也烦了,敷衍安慰两句后,让人唤了赵澈进来。
&1dquo;&he11ip;&he11ip;柔姬总算是长辈,没得让表小姐矜贵过去的道理。静书向来是你照应得多些,她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提点着。待会儿让静书向柔姬赔个礼。”虽明知这俩没事找事,但柔姬临盆在即,赵诚锐不免纵着她些。
他打的主意就是和稀泥,让徐静书郑重道个歉,这事就过了。
&1dquo;父王说得对,若论辈分,确实没得表妹矜贵过柔姬的道理,”赵澈一本正经地点点头,&1dquo;不过,若要赔礼,却该是我来。”
柔姬与雅姬停了抹眼泪的动作,诧异又忐忑地看着赵澈。
&1dquo;想要如何阵仗的赔礼?请讲,我照做就是,”赵澈唇角微扬,不紧不慢道,&1dquo;毕竟表妹是我照应的多些,她若有什么不对,都是我惯出来的。”
第十六章
其实,柔姬与雅姬闹到赵诚锐跟前,无非就想上点眼药。
以她们的身份,若直接对赵澈说三道四,赵诚锐先就不会有好脸色,她们便句句指着徐静书。
有些事,只能由赵诚锐自己想出来才有效。
府中都知徐静书的事多是赵澈在管。说她不对,本来就已暗暗传达了赵澈管束不力的意思。只要等赵诚锐品出这层,心中对赵澈多少就会有点不满,这是常理。
须知千里之堤尚能毁于蚁穴,这类看似微不足道的不满时不时来点,天长日久,赵诚锐对赵澈的看法必然会受点影响。
这就是柔姬与雅姬打的主意。
偏赵澈看穿了这伎俩,直接将事情揽到自己头上,看似大度地低头认错,好言好语表示愿亲自赔礼,这反倒将了她俩一军,把她们的盘算堵死了。
&1dquo;这什么话?再是柔姬有孕,也没有后院人矜贵过大公子的道理,”赵诚锐笑瞪长子,&1dquo;纵然你大度愿赔礼,也得看看她受不受得起。”
虽说赵诚锐一心想要和稀泥,说得出委屈妻子的远房侄女向后院人赔礼的糊涂话;但若要委屈他的长子向后院人赔礼,他是绝不答应的。
柔姬与雅姬惯于揣摩赵诚锐心思,他话说成这样,她们就知这事再闹不得了,于是灰头土脸擦了泪,蔫蔫退出。
小竹僮搀了赵澈在赵诚锐对面坐下,侍者奉上热茶,便都自觉退到门外,将书房留给父子二人单独说话。
&1dquo;柔姬临盆在即,心性难免不稳,有时为着点小事横生委屈也是常理,”赵诚锐揉着额穴摇头笑叹,&1dquo;你叫静书且担待些,别与她较劲。”
后院种种作天作地的小动静,只要没出太过分的后果,在他心里就不算个事,懒得多想。
&1dquo;表妹乖巧,连阿荞那般性子都处得融洽,哪是与人较得起劲的?或许有误会吧。”赵澈似是不经意地笑笑。
有些事不能直接说破,得叫赵诚锐自己想明白。这是两个后院人都懂的道理,赵澈又怎会不懂。
想到那泼皮般的二女儿,赵诚锐愈头疼,心中不免也顺着赵澈的暗示梗了梗。
赵荞那死硬强横的臭脾气,连他这亲爹都没法全盘包容,徐静书却能与她相处融洽,按说不是个挑事的性子。
这么一想,柔姬所哭诉的委屈就得拧去不少水分了。
赵诚锐嘴上不说什么,却不豫地皱起眉。
赵澈本也看不见,倒不管他此刻是什么脸色,从容端起茶盏浅啜后,开口道:&1dquo;父王今日唤我过来,可是有吩咐?”
&1dquo;晋爵之事,咱们爷俩得再琢磨琢磨,”赵诚锐敛神,郁郁吐出长气,&1dquo;这些日子父王盘了又盘,总觉吃不准你皇伯父的意思。真就为了奖赏为父代他思过三月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