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抬眼,发现窦芸还在,双眸脉脉望着他。&ldo;侯女还有事?&rdo;皇帝问。窦芸知道皇帝又要撵她,却镇定自若,&ldo;有事。&rdo;&ldo;何事?&rdo;窦芸道:&ldo;母亲命妾明日到庙中为长姊祈冥福。陛下曾许诺过,妾可到未央宫的宫庙中拜后土,乞陛下准妾入宫。&rdo;皇帝看着她,目光淡淡。他的确答应过此事。那亦是年节时,怀恩侯府一家入宫拜见皇帝。纪氏身体不适,窦芸便向皇帝求了二事,一是让纪氏到甘泉宫养病,二是许她到宫中拜后土。皇帝没回答,却对徐恩道,&ldo;徐内侍,听到了?&rdo;徐恩忙上前:&ldo;听到了。&rdo;&ldo;传话去,准侯女明日入宫。&rdo;皇帝吩咐道,说罢,看看窦芸,&ldo;夜已深,侯女下去吧。&rdo;窦芸这才露出笑意,向皇帝一礼,&ldo;多谢陛下。&rdo;说罢,转身款款而去。????蒲那一早起来就吵着想去看鲤城侯和六皇子习剑。徽妍无法,令人去告知王恒和其余侍卫,将马牵来,用过早膳之后,便往渐台而去。到了昨日的那个地方,果然,鲤城侯和六皇子早已来到,已经拿着剑练起。众人昨日相识,徽妍带着蒲那和从音向他们行个礼,也不打扰,到庭中坐下观看。虽是清晨,天色却有些沉,也有些闷,看样子不久当会下雨。&ldo;看一会便回去,好么?&rdo;徽妍对两个小童说。他们点点头,眼睛盯着亭外搏击的二人,一瞬不移。足足看了二刻,鲤城侯和六皇子终于停下,各已经大汗淋漓。徽妍听到鲤城侯对六皇子分析他的不足之处,指点招式,而六皇子听得十分认真,最后,鲤城侯让他自己再练一练,转过来看向这边。他从侍从手中拿过巾帕,擦了汗,走到亭中来。徽妍忙起身,向他行礼,&ldo;君侯。&rdo;&ldo;女史。&rdo;鲤城侯还礼,又与蒲那和从音见了礼。&ldo;君侯好身手。&rdo;徽妍恭维道。鲤城侯笑笑:&ldo;不过些许伎俩,权以防身罢了。&rdo;他的声音很好听,刚剧烈使过拳脚,白皙的脸上透着红,看上去精神焕发。内侍呈上浆食果物,鲤城侯在徽妍身旁的案席上坐下,一边饮水一边看着独自练习的六皇子。徽妍觉得有些好奇。在她印象中,六皇子跟皇帝一样,并不十分听话,当年她在宫学的时候,听宫人们提起他,也是一脸头痛之色。而如今,看到六皇子跟着鲤城侯学剑,徽妍着实有些刮目相看。昨日,徽妍与鲤城侯聊天,他见多识广,令她很是钦佩。不过,她能隐隐感觉到这是一个颇有心思的人。他说的话,总是恰到好处,又不乏风趣,似乎知道说什么能让对方高兴,而且能轻易拿捏分寸,绝无令人不愉快之事。徽妍对此并不反感,对于一名贵胄来说,胸怀城府乃是必备,而擅长言谈则更是优点。看着他,再看看六皇子,徽妍便也不觉得奇怪,为什么六皇子会拜鲤城侯为师。鲤城侯说起自己在匈奴时,夜里没了食物,在野地中猎野兽的事。这在匈奴本是稀松平常,徽妍、蒲那和从音都曾跟着去看过,可在鲤城侯嘴里说出来,却是曲折惊险,妙趣横生,逗得三人笑个不停。正说得热闹,忽然,蒲那道:&ldo;舅父!&rdo;呃?徽妍讶然,抬眼看去,心中一动,果然是皇帝。他不知何时回了宫,风尘仆仆,正朝这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