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师威逼,何来商议。皇帝看着她,只觉啼笑皆非。
他一向知道这女子心思多,也不像面上看上去那般贤良。太傅不是大儒么,自家女儿到底都教了些什么?心底嘀咕。不过皇帝并不以为忤,也许就是她这般心性,会教他着迷。连殴打都领教过了,还在乎说话贤不贤良么?
皇帝不答话,却道,&1dquo;全在说若朕变心了要如何,你若变心了,又如何?”
徽妍断然道:&1dquo;妾不会变心。”
那可难说。皇帝心里&1dquo;嘁”一声,司马楷、右日逐王、还有朕舅父&he11ip;&he11ip;天知晓将来还有谁。
皇帝忽然觉得,如杜焘所言,自己这个皇帝当真憋屈。别人情投意合,都是恨不得歃血立誓白百年,自己看上的这位倒是好,先是不肯入宫,现在肯入宫了,却先想着散。
&1dquo;朕亦不会。”他淡淡道,见徽妍张口又要说,斩钉截铁,&1dquo;此事不必再提。”
见他板起脸,徽妍抿抿唇,不再说话。
那双眼睛清澈无辜,皇帝看着,心中一软。他叹口气,道,&1dquo;那么朕若答应,方才之事便也说定了,是么?”
他居然一直咬着不放,徽妍无奈,觉得脸开始烫起来。
&1dquo;嗯。”她嗫嚅地应一声,却又道,&1dquo;不过还是莫这般急,妾先与家中说过才好。”
&1dquo;还要如何说?”皇帝不解,&1dquo;下旨便是,或将戚夫人与你兄长请入宫中叙叙话也无妨。”
徽妍忙道:&1dquo;不可,这般会吓着母亲,陛下知晓,她身体不好。”
&1dquo;怎会吓着?”皇帝莫名其妙,&1dquo;入宫为后又非坏事。”
&1dquo;可母亲一直以为陛下是刘公子。”徽妍哂然,&1dquo;母亲最不喜人诓骗。”
皇帝不以为然:&1dquo;是朕诓骗了她,怨朕好了。”
徽妍窘窘,&1dquo;她岂敢怨陛下,只会怨妾。且她也一向不愿妾入宫,陛下,且缓一缓,待妾自去与家中说清。”
她又露出哀求之色,皇帝彻底没了办法。
&1dquo;陛下&he11ip;&he11ip;”徽妍想再说,皇帝道,&1dquo;知晓了,用膳。”说罢,继续将她搂着,提箸布菜。
***************************
徽妍觉得,这两三日来,青天丽日,时辰总是过得飞快。
与心上人在一起,是如何模样?
这般问题,若在徽妍十几岁时问她,她会觉得大概就是跟着一身白衣的司马楷每日待在一起,他写字,她弹琴;他读书,她弹琴;他下棋,她弹琴&he11ip;&he11ip;而若在徽妍二十前后问她,她则会觉得一片茫然,答不出来。
而现在,徽妍知道,自己似乎正过着人生中最高兴的日子。她每天睁开眼时,先想到的是皇帝,闭上眼时,先想到的也是皇帝。他虽然仍然国事缠身,但每天都会到漪兰殿来。而每到这时候,徐恩和吴内侍就会识地摒退宫人,带走蒲那和从音,将宫室留给二人。
蒲那和从音亦察觉到其中的变化。
这日,用膳时,蒲那问,&1dquo;舅父,为何舅父近来总与徽妍玩,不与我和从音玩?”
小童声音清脆。
徽妍倏而面红耳赤。
皇帝却一派镇定,笑笑,道,&1dquo;舅父在与徽妍商议,带你二人去长安街市之事。”
两个小童一听,眼睛放光。
&1dquo;商议得如何?”蒲那问。
&1dquo;何时去?”从音关切地插嘴。
&1dquo;还要再商议几日。”皇帝微笑,瞥瞥徽妍。
徽妍装作没看见,忍着唇角的抽搐,低头用膳。
其实二人在一处,也并不总是黏黏腻腻。皇帝每日来时,会将未处理完的文书一并带来,二人温存些时刻之后,他便会做正事。徽妍也不吵皇帝,坐在一旁做自己的事。有时候,二人会不经意地抬眼瞅一瞅,目光相对时,眼底尽是蜜意。徽妍觉得,这样也很好,只要坐在他身旁,便如沐春风,而时辰会过得十分快。而他每日离开,徽妍就会盼着明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