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他一眼，继续再盯地图，&1dquo;辛苦舅父。”
杜焘忙道，&1dquo;不辛苦，为陛下驱驰左右乃臣之福。”
皇帝笑了笑，直起身来，让内侍呈膳，二人边吃边议。
&1dquo;明朝便出，你有何想法？攻打王庭，有胜算么？”皇帝拿起碗，吃一口肉糜，问道。
&1dquo;怎无胜算。”杜焘道，指指地图，&1dquo;乌珊单于在世时，各部相安，尚且无力抗衡中原。孤胡虽占据王庭，也不过是个卤莽之人，对付他有何难。”
&1dquo;不可轻敌。”皇帝道，&1dquo;胜算虽大，却不可忘了我等此来之意。军士带出来亦不是为厮杀送死，震慑为上。”
杜焘道：&1dquo;臣都知晓。”说罢，笑笑，&1dquo;可惜那位王女史是个女子，不然，必是个得力幕僚。”
&1dquo;嗯？”皇帝看他一眼，似笑非笑，&1dquo;朕记得，长安出之时，还有人向朕抱怨，说堂堂王师，又不是山匪流寇，军中带个妇人像甚话。”
&1dquo;此一时彼一时！”杜焘面上臊了臊，说罢，眼睛一转，&1dquo;陛下，此番要是得胜了，臣可做个万户侯么？”
皇帝面色无波：&1dquo;嫌五千户少？”
&1dquo;非也非也！”杜焘忙道，笑笑，&1dquo;陛下亦知晓，臣一直未婚，臣父十分着恼。此番出来，若能再挣些功劳回去，臣父当欣喜些。”
皇帝不以为然：&1dquo;若真想讨外祖父欢喜，还不如就娶妇回去。”
杜焘&1dquo;啧”一声，忽然想到什么，看看门外天色，又看向徐恩，&1dquo;徐内侍，这肉糜粥甚精细，庖中还有么？”
徐恩道：&1dquo;尚有许多。”
&1dquo;烦请用食盒盛些来。”
&1dquo;盛粥做甚？”皇帝问。
杜焘将身体坐直，笑笑，&1dquo;陛下，方才陛下说起娶妇，臣忽而想到一女子，觉得其才智倒是与臣甚相配。明日便要别离，臣想去看看她。”
&1dquo;哦？”皇帝讶然，&1dquo;何人？”
&1dquo;就是王女史，陛下觉得如何？”杜焘眼睛亮，&1dquo;臣就是想去看看她，她也不容易，从长安到此处，未吃过甚像样饭食&he11ip;&he11ip;”
皇帝看着他，愣怔少顷，冷冷一笑。
&1dquo;不如何。”他说。
杜焘讶然：&1dquo;陛下&he11ip;&he11ip;”
皇帝淡淡道：&1dquo;明日便要拔营，诸事还未分派定下，舅父还有闲暇探望妇人？”
杜焘结舌，见皇帝并无玩笑之色，不禁愧疚，只得打消了念头。用过膳之后，行礼退下。
*********************
自从离开皇帝行营，徽妍就一直惶惶不安。
他似乎并不打算先去救郅师耆，而是要进攻王庭。而无论与公与私，徽妍都觉得自己已经将理由说得很明白。
他为何不同意？
徽妍百思不得其解，蒲那和从音，是他的外甥啊！如果他没有打算救他们，又何必允许自己跟来朔方？
她忧心忡忡，夜里躺在榻上，睡得一直不踏实。一会梦见阏氏，一会又梦见蒲那和从音，还有郅师耆。真真假假，将梦境扰得纷乱。
忽然，徽妍被班启的声音吵醒，睁眼，只听他在敲门，&1dquo;&he11ip;&he11ip;女君，醒醒！”
徽妍连忙披衣起身。
凌晨的寒凉之风迎面而来，天色漆黑，月亮却已经西斜，鸡鸣之时在即。不远处有些声音，好像是马蹄声，还有人语声，混杂不清。
班启道，&1dquo;女君，徐内侍让小人告知女君，即刻起身。”
徽妍闻言心中一喜，忙接过，&1dquo;要开拔了么？是要带我去么？”
&1dquo;小人不知，请女君尽快更衣！”
徽妍不敢耽搁，忙应下，关上门。她从包袱里翻出自己在匈奴时外出常穿的便服，上衣下袴，还有布靴，可行路可骑马。才换好，班启又在外面敲门，&1dquo;女君，请女君启程。”
徽妍应了声，匆匆将匕配在腰间，跑出门去。
只见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一点熹微的光，街道上，到处是手持火把赶往集结的军士。她四下里望了望，正想问往何处启程，忽然，一阵马蹄声骤然而至，徽妍望去，未及看清马上的人，只觉身体一轻，她来不及惊叫，已经被人拦腰抱上了马背。
&1dquo;会骑马么？”皇帝的声音在耳后响起，低低的，犹如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