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滑冰俱乐部,也和冰校差不多,只不过走的是专业培养路子,负责人也习惯性被叫做校长。
桑恬想了想问左茗:“如果你是我,明知道查下去会有危险,你还会查么?”
左茗:“这么说吧桑恬,很多时候我觉得,不是我在选择做什么事,是要做的事在选择我。”
“就像疫情时候的医生,穿上白袍就得站在一线。就像巷口卖包子的大叔,不管天寒地冻就得准点喂饱那群饿得嗷嗷的上班族。”
桑恬笑了:“等你平安回国的时候,我还请你去吃那家火锅!”
左茗也笑:“就冲你的火锅,我也得平安回来啊。”
挂了电话,桑恬总觉得头顶有飞机呼啸而过的声音。
其实这里离机场那么远,哪听得到什么飞机呼啸?
那种鼓噪,不过是血管里一度凉掉的血,重开始汩汩奔流而已。
桑恬走到老贺办公桌边,轻轻一敲:“找到什么人脉资源了么老贺?”
老贺头都快挠秃了,原本就不富裕的际线雪上加霜:“没有啊!根本不知道做什么大闻能震一震集团领导啊!要玩完了啊!”
桑恬一笑:“我可能有条大的,地震级别那种,你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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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恬下班后去医院看桑佳,特意给她打包了黄鱼汤。
桑恬对自己的选择挺得意:“老太太看我对你好吧,黄鱼汤又有味又不太油,够解你的馋虫了。”
桑佳“嗯嗯”两声,有一勺没一勺的喝着。
桑恬斜眼看她:“老太太你这状态不对啊,平时有好吃的你都饿虎扑食似的,今天怎么这么端庄?”
桑佳:“我本来就是一端庄的人,你才看出来?”
桑恬差点没笑出声:“得了吧!谁没住院的时候天天在家跟我抢大油饼,满手油的端庄在哪儿了?”她问桑佳:“老实交代,下午是不是背着我和护士妹妹,偷吃什么不该吃的了?”
桑佳:“我可没有。”
桑恬:“哈你心虚了!说!是不是吃辣条了?”
“我真没有!”桑佳瞥她一眼:“哎呀哎呀我告诉你吧,服了你了,真是当记者的一双眼跟扫描仪似的。我刚是吃东西了,但不是垃圾食品,是林雪,熬了鱼片粥给我送来。”
桑恬一愣:“她怎么来了?”
“来看我呗!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魅力!”桑佳说:“林雪这孩子做饭可好吃了,哪像你连把挂面都煮不熟。还有这孩子特耐心,一直陪我和方姨聊我们爱看那剧,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你这是看别人家孩子哪哪都好。”桑恬说:“我也能陪你和方姨聊啊,你们最近不就追那中年狗血剧么?浴室激吻那一场不会把你们也给看澎湃想几度夕阳红了吧?”
桑佳拍了她一下:“瞎说什么呢!”
“你除了从网上看来的段子还知道什么?人家林雪可是查了剧情来的,哎呀谈得那叫一深入,把你方姨都给说哭了。”
桑恬知道桑佳天天在朋友圈那剧的截图,但她没想到林雪细心到这个程度,愣了下问方姨:“真的啊?”
方姨哼一声:“我可没哭,是你妈哭了。”
“你这老东西还不承认!”桑佳笑骂完方姨又嘱咐桑恬:“林雪这么好一孩子,你可得抓紧了千万别让人跑了,别总欺负人家听见没?”
桑恬嗯嗯两声:“我去趟厕所。”
其实她没想去厕所,只是站在走廊窗口边呆。
天已黄昏,本来就没什么光彩的天色变成灰蒙蒙一片,像人的心情。
她当然知道林雪干嘛来了,林雪是跟桑佳道别来了。
而且林雪跟她的判断一样,都暂时不打算说两人已分手的事,桑佳的治疗正到关键阶段,这时候告诉她影响心情。
“桑恬。”
桑恬回头,见桑佳的主治医生顾纪存穿着白大褂走来。
桑恬笑道:“老顾,几天不见又帅了,只不过上次就让嫂子拯救你际线,怎么不见你行动呢?”
顾纪存笑着瞪她一眼:“你来当医生试试,你也秃!站这儿干嘛呢?”
桑恬:“透口气。”
顾纪存:“少吹会风吧,你看你眼睛都吹红了。对了,你妈用了那款进口药,效果还不错,但那药产量实在太少了,你上次不是托你朋友搞来几盒么?你再问问她。”
桑恬点点头:“我会尽量想办法的。顾医生,我妈的病麻烦你多费心,我真的不能没她。”
顾纪存:“你放心,我对每一个病人肯定都尽全力。”
桑恬看看顾纪存,不仅际线堪忧,一双黑眼圈跟熊猫似的,笑道:“你们医生真的是辛苦,嫂子不心疼你啊?”
顾纪存笑:“有什么可心疼的,当清洁工就得把大街扫干净点,当骑手就得送外卖时跑快点,当医生就得为病人少睡点,这都不是能选的,是天经地义该做的事。”
这话跟左茗今早说的一样。
顾纪存问桑恬:“你们记者也挺辛苦吧?我记得之前看闻,还有好几个记者为了查闻牺牲了,真是不容易。”
桑恬笑笑:“就像你说的,这又不是能选的事,是天经地义该做的事。”
顾纪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面前的这个年轻女人。
能看出她没休息好,也许每天跑医院太累了,一张脸透着疲惫和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