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桑恬准备告辞的时候,丁蔓忽然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觉得挺奇怪的。”
桑恬停下脚步,丁蔓又犹豫了:“我说的这些你不会写成闻吧?”
桑恬摇头:“不会,现在这些事都没热度了,我写这些,还不如写你刚才说的运动后怎么补充蛋白质那部分。”
丁蔓点点头:“可能这件事在心里憋了太多年,一直也没机会说出口。我就是觉得挺奇怪,当年晁曦练得好好的,我们都觉得她可以冲世锦赛了,怎么就几乎是一夜之间,状态一下子就掉下来了,甚至让上面不得不决定换人参赛?”
桑恬问:“这对专业运动员来说,尤其奇怪对吧?”
“没错。”丁蔓说:“你知道专业花滑运动员,靠的是平时大量训练,技术进步那是量变产生质变的过程,虽然状态会有起伏,可也不至于这么大起大落的。”
桑恬又问:“会不会是因为她拿到世锦赛参赛名额后,心理压力太大,反而导致了技术失常?”
这是当时何老教授给出的解释。
丁蔓想了想:“如果一定要解释的话,这是唯一的可能了。”
桑恬补充问:“确定当年晁曦没遇到什么事吧?比如有没有家人突然遭遇意外,会影响她的情绪……”
丁蔓特肯定的摇头:“没有,晁曦虽然跟楚凌雪是好朋友,但她们性格挺不一样的,晁曦是那种小太阳性格,跟我们关系都不错,她以前也经常跟我们说起她爸妈的事。”
“如果真是她家人出什么事的话,我们肯定会知道的。”
“晁曦爸妈?”这倒给桑恬提供了一个线索,她问:“现在还有人跟晁曦爸妈有联系么?”
“早没联系了。”丁蔓说:“晁曦出事后,她爸妈好像直接离开邶城回老家了,也没再跟花滑圈子的任何人联系,怕勾起伤心事吧。”
桑恬点点头:“今天谢谢了,关于运动后如何补充蛋白质那篇稿子,要刊的时候我告诉你。”
丁蔓挺高兴:“能放我一张照片么?不是有那种特邀技术支持什么的,一听特高大上!”
桑恬笑:“应该行,你找张照片我?”
“行!”丁蔓满口答应:“我找张p得最好看的!”
“别p得太过啊,有什么兔子耳朵猫胡须那种特效的肯定不行。”
丁蔓像是被说中了心事:“……知道了。”
桑恬离开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想问下,练花滑的人,跟腱断裂这样的伤常见么?”
“不常见。”丁蔓说:“这都是练得太猛、积劳成疾造成的伤。至少据我所知,也就晁曦和楚凌雪两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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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一早,桑恬还在被子里窝着呢,就接到缪可霏的电话,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惊恐:“桑老师!我妈说今天天气很阴,可能要下雨或下雪,让我打电话问问你,今天还去什刹海么?”
桑恬:“不去……”
电话那边空气突然凝结一般,缪可霏的呼吸里都能听出一股想哭的情绪。
桑恬接着说:“……是不可能的。”
缪可霏兴奋的叫起来:“桑老师你真坏!”
桑恬心想我是挺坏的,但我使坏不想使在跟小朋友逗乐子上,想使在小狼狗那儿,奈何小狼狗不给我机会,吃了我的烤红薯欠着三块钱就跑了。
缪可霏问:“我们几点见呀?”
桑恬说:“就按我们之前说好的九点吧。你穿厚一点,另外让你妈妈别担心,要是待会儿真下雨下雪了,我们就及时撤退,我带你到室内冰场玩去。”
九点差五分,桑恬准时站到了什刹海冰场的入口,没站两分钟,就看到缪妈牵着缪可霏匆匆赶来,把缪可霏交给桑恬,就匆匆赶去公司开会了。
缪可霏兴奋得一蹦一跳:“桑老师,你今天特好看!”
桑恬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谢谢,你今天也特好看。”
桑恬今天穿一件粉白的羽绒服,这么粉嫩的颜色一看就不是她自己买的,是桑佳在去年冬天买的。
桑恬上辈子觉得这衣服特傻特幼稚,桑佳叫她穿了好几回,她一回也没穿过,桑佳去世以后,她有一次无意间从衣柜里翻出这衣服,立马破防暴哭一顿。
红着眼穿上,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却再也没有人看她了。
所以重生以后,桑恬就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穿这衣服!不过平时穿去上班的确不合适,有装嫩的嫌疑,今天带缪可霏来滑冰穿穿倒挺合适。
缪可霏穿一件鹅黄羽绒服,蓬松松的像只小鸭子,两人都是灰霾冬日里难得柔和的亮色。
桑恬牵着缪可霏,正要转身往冰场里走,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把她吓了一跳。
一个暗哑的声音响起:“不冷么?”
桑恬这才看见那只手上拿着一个保温壶,一抬头又看见林雪懒懒散散一张脸,没睡醒似的,一头银灰中长还竖着两根呆毛。
桑恬问:“这什么?”
林雪说:“豆浆,你俩喝点再进去,不然一会儿上冰了容易冷。”
缪可霏问:“加糖了么?”
林雪一副“这还用问”的神情,缪可霏就嘻嘻嘻的笑开了。
林雪找了张长条石凳,带桑恬和缪可霏坐下,拿出两个一次性纸杯,倒了豆浆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