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殿下对谁都是妥帖挑不出什么错处的,可是无缘入林家,林太傅此时想起,多少还是有点儿缺憾的。
罢了。
只怕自己这位孙子,心中的缺憾更甚自己百倍。
目送林霁上了马车之后,沈初姒才转身回到院落之中。
经文被蒲双放在了桌子上,因着日头很好,所以窗户此时略微开着,书页被风吹开,卷动一页又一页。
沈初姒从前在一本书上读到过,倘若两个人同时落入险境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对另外一个人心动。
会把在险境之中而起的慌乱心跳,当做是因情动而起的心动。
她其实也有想过,或许她当初想要重蹈覆辙,面对他时不可避免,旷日持久的心动,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起。
今天面对林霁的时候,在她熟悉的盛京里,她其实想明白了。
她分辨得清。
当初在西境的时候,若是旁人,她或许只有感激。
她撑着下颔,手指划过书页,想到方才林霁对自己说的,谢容珏胜券在握的时候。
还当真对自己很放心。
沈初姒读了一会儿经文,随后出门和蒲双她们一同摘了桃花。
蒲双问到殿下想绣什么花样的时候,沈初姒看着那个素白的锦囊,却又不知道绣些什么好。
她并不精于女红,绣出来的图样,只能勉勉强强看出一个大概的图样罢了。
她拿着那个素白的锦囊,坐在寝屋之中,想了许久。
之前回寝屋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日暮,沈初姒期间只是略用了一点儿晚膳,就一直都未曾出去。
思来想去,沈初姒还是准备绣一枝桃花,蒲双得知这件事以后,面上稍稍有点儿诧异,但是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为沈初姒找到了桃花的花样。
沈初姒的女红原本就谈不上是精进,又是许久都未曾拿针,绣出来的枝桠歪歪扭扭,实在是谈不上是好看。
这香囊,就算是送出去,恐怕也是有点儿拿不出手。
沈初姒从前初学女红的时候,绣出来的那些歪七扭八的花样,都被沈兆穿在里面了,外面有袍子,至少不会被人看见。
这香囊却又是要系在外面的,沈初姒拆了重又绣了一遍,比之前稍微好些了,至少并不是歪歪扭扭的,但也与精致秀美沾不上关系。
她绣了一会儿,却突然听到窗外好像是传来了一点儿声响。
沈初姒手下一顿,将自己手中的物件全都塞到了小几下面。
她抬起头,看到天色已暗,谢容珏坐在窗台上,腿支起,环胸倚在窗边,耳后坠着一颗小小的珠子,而他手中拎着一坛酒。
或许是因为刚刚赶来,此刻那颗珠子还在极为轻微的晃动。
他驾轻就熟地来到了沈初姒的窗边,略微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