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征眼睁睁看着桌底面前无物遮挡,真害怕那些人弯下腰来瞧一瞧。
刘则独自一人呆在灵堂的后室里,他正给棺材里的赵佳华喂药。
药丸化开了水,赵佳华才咽得下去。她此时微睁着眼睛,呼吸微弱。
刘则喂完了药,将药碗随手放在一旁的桌上,柔声对赵佳华道:“我知道你不舒服,可也是没办法的事。喝了药,一会你就会有些力气了。今日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你莫怪我吧,我也不怪你了。从前是我不好,脾气太大,可我若不这样,现在你我都已经死了。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你说得对,也许安若晨有些用处,她除掉闵公子,我带着你远走高飞,去别的地方过日子。经历了这一场,我们也算是患难与共,你就别生我的气了。”
“谁生贤弟的气?”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刘则吓了一跳。
刘则转身,看到娄志。他刚才只惦记着赵佳华,竟是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刘则心跳停了停,很快恢复如快,笑道:“大哥怎么来了。”
娄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棺材,道:“有事想问你来着。”
刘则道:“好,我们去书房说吧。”
“就在这儿说吧。”
娄志说着想往棺材走去,刘则迎上来将他拦住了。“内子已去,莫惊扰了她。我们出去说话吧。”
“死都死了,有何惊扰的。”娄志粗鲁地道。
刘则皱了眉头,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安若晨一直盯着刘府和赌坊的方向看,心里奇怪为何赌坊拦下了客人不让进。没道理有钱不赚,除非有什么安排。安若晨皱着眉头,很遗憾看不到更多的地方,盯不到里面的动静。
正琢磨着要不要做些什么,面前忽然坐下来一个人。
安若希。
安若晨吃惊地摆了摆眉头。
安若希顺着安若晨的目光往外看,看不到什么特别的景致,于是问:“姐姐在做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儿?”
“出来逛逛,看到姐姐居然闲逛,这不似姐姐会做的事啊。”安若希一脸“抓到你把柄了”的模样。“我可是等了许久,都未见姐姐出来,所以便上来看看。”
“今日不方便与妹妹叙话,你快走吧。”
“是吗?”安若希一脸不高兴,“是要等姐姐招呼我时,让我随传随到时,才是方便与我叙话的时候?”她往后一靠,摆出一副我就不走你能奈何的架势,“昨日钱老爷来家里了,还问起姐姐。若是我告诉他我感觉姐姐有些古怪,似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鬼鬼祟祟的,你说会怎样?”
“会把你扔进大牢,等你什么时候学乖管好嘴了再放出来。”安若晨冷板板地道。
安若希脸一沉:“你真当自己了不得了,衙门都是你开的,你说关谁就关谁?”
“莫说我能不能关你,就说你这般挑衅我,有何好处?”安若晨盯着她,摇摇头:“你怎么还没学聪明些,你还当自己在家里,爹爹说了算,你母亲说了算?”
安若希噎了噎,冷道:“难道对你低眉顺眼的,便是聪明些了?”
“对。”安若晨不再看她,继续盯刘府和赌坊那头,“起码对你没什么坏处。”
安若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她转头瞪安若晨,道:“你想利用我,也要说清楚了。”
“我让你快些离开,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安若晨真是没好气。正待再赶她,却看到刘府后门忽地打开,一个人似要冲出,却又被人拉了回去。
安若晨一惊,站起来就往楼下跑。安若希没瞧见刚才的情形,不明所以,也跟着跑,叫道:“你做什么去?”
刘则在灵堂与娄志对视半晌,终给他拖到一把椅子,与他面对面坐下。
“不知大哥有何事想问我?”
“原是想问问为何挂起铃铛。我们不是约好了,头七那日一起动手吗?把安若晨和闵公子都引来,丧礼之事杂乱,宾客之中混入了什么人不好说,总之细作想对付安若晨,结果两人都死了,还连累了其他人。不是都定好了吗?”
“李秀儿之事闹得太大了,情况有些失控,我担心闵公子怪罪,后头的事就不好办了。所以总得稳住他。”
“那为何瞒着我,未与我商量?”
“没打算瞒你。正打算找你商量,你就来了。昨夜安若晨来找我,她说龙大将军快回来了,她现了闵公子的线索,让我招供。我什么都没说,她没了办法。但闵公子是个后患,我们得尽快解决他。”
“她现了什么线索?”
“她认出了闵公子的样子,知道他是我酒楼常客。所以昨晚过来逼问,想利用李秀儿的案子逼我开口。她说李秀儿在她手上。”
“什么?”娄志一惊。
“她说李秀儿知道许多事。所以她找到了闵公子的线索。”
娄志皱紧眉头:“徐媒婆这个嘴巴不牢靠的。”
“但徐媒婆不知道我们。”刘则道。
娄志思索着。
“所以唯有除掉闵公子和安若晨,我们才能自保。”刘则言辞恳切,“我正打算去找你商量,要不就趁这次,在观柳亭将姓闵的先擒住,然后把安若晨引到一处,一起杀了。等龙将军回来,一切已经结束。”
“可我还有一个问题。”娄志道:“既是死了,为何还需要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