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萱与李家姑娘自来不对付,这会儿见她们也只能站在外头,便讥讽起来。
那李家姑娘则又反讽她:&1dquo;你是来得迟了,不曾见过我李家送上门的礼物是什么模样,便连这些玩意也敢拿出手来。”
&1dquo;土财主作风!杨姑娘又怎么会瞧得上你李家的那些玩意儿?”
&1dquo;土归土,却到底值钱!你家里送来的,莫不又是些字画墨之类的玩意吧?”
&1dquo;这些东西方才最是珍贵!你懂得什么?书都不曾读过两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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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帐之内,杨幺儿疲乏地揉了揉眼眶,这一觉睡了却像是没睡一般。
她又哪里知道,门外有两家人,为争着给她送礼来,又争谁送的礼物更好,竟是大吵了起来。
门外的宫人一早便听见动静,当即敲了敲门,推门入内,低声道:&1dquo;姑娘可起了?”
一边说着话,那宫人一边走近到了床榻边,她打起帷帐来,探头瞧杨幺儿的模样。原本昏暗的环境,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宫人也瞧见了杨幺儿的模样。
宫人惊叫出声,吓得都变了调:&1dquo;姑娘身上怎么起疹子了?”
杨幺儿茫然盯着她,毫无所觉,就觉得四肢软绵绵的,依旧疲乏得很。
春纱听见惊叫声,赶紧跟着进来了:&1dquo;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说话间,春纱已经走到了杨幺儿的面前,她也看清了杨幺儿的模样。春纱心头一跳,忙抓起了杨幺儿的胳膊查看。上头果然都是细小的红点,瞧着便觉触目惊心。
所幸那些红点蔓延到了她的下巴上,便没再往上爬了,不然姑娘这张脸都不知要成什么样。
&1dquo;怎会如此?难不成是床褥不干净?”春纱沉下脸。
一旁的小宫女也紧张极了:&1dquo;那李家人分明说是换了的,都是洗得极干净的。”
&1dquo;那就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春纱皱眉,&1dquo;还是接触了不该接触的人?”
春纱不敢托大,生怕姑娘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于是忙命人去请大夫来。
杨幺儿对此毫无所觉,她抬手正要揉眼睛,却叫春纱一把抓住了:&1dquo;姑娘且等等,咱们瞧过没事了再揉。”
&1dquo;唔。”她低低地应了一声,打了个呵欠。
春纱见状,便知她没睡好呢。
想也是,一身疹子,又如何能睡得好呢?
这边请大夫的动静不小,下人刚一出了杨宅大门,便被李家姑娘叫住了。
&1dquo;怎么回事?”
&1dquo;姑娘身体不适,得去请大夫。”
李家姑娘当即变了脸色。
一直不声不响的孟泓,方才出声道:&1dquo;拿我名号去妙春堂请文大夫。”
那下人惊疑地看了看孟泓。
孟泓顺手甩给他一个木牌:&1dquo;还不快去!”
那下人低头一瞧,上头刻着&1dquo;孟”字,当即不敢耽搁,快步走了。
李家姑娘倒也没有与他争。
李家比孟家有钱,孟家却比李家有底蕴。李家有钱也未必能请来好大夫,但孟家却是行的。这京中达官贵人无数,大夫们见得多了,自然眼界也就高了,可不是你多出些银子,便能将人从诊堂上请过来的。
孟泓的名头果然见效,不多时,下人便领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和一个小药童回来了。他们飞快地进了门,留下外头一干皱眉着急的人。
昨日与杨姑娘来往的只有他们几人,若是杨姑娘出事,当其冲被怀疑的便是他们。
这厢文大夫进了门,隔着一层纱帘给杨幺儿诊脉,又瞧了瞧她身上的红疹。
文大夫细细问了她昨日到现在都做了什么,可有什么是与往常不同的,春纱都一一答了,那文大夫听完,半晌无奈一笑。
&1dquo;姑娘从前未出过门,心绪平稳。如今乍然去了这样远的地方,走了这样长的路,见了这样多的东西。满心的激动,又满心的挂怀。这一入夜更辗转反侧不得入眠。身体自然有了反应。这红点不痛不痒,休息一日,平稳心绪,自然可褪去。”
文大夫连药方都没开,只让春纱去取杨幺儿平日里熟悉的东西,捏在手里把玩借此平复心绪就好了。
春纱听得愣愣的,她转头看杨幺儿,实在从她面上瞧不出什么激动挂怀之色来,似乎和从前还是一样的。不过大夫的话她还是信的,春纱想了想,便去取了从宫里带出来的纸给姑娘。
纸一来,杨幺儿注意力便登时被夺去了。
杨幺儿小心调整着握姿,抓住了,她的嘴角微微翘起,似是流露出欢欣之色。
春纱见状方才放下了心。
文大夫起身告辞,与孟泓寒暄两句便离去了。
孟泓把握分寸,并没有问文大夫是何病症。眼瞧着文大夫离去,李家两个姑娘与孟萱倒是急得不行,恨不能拎着那文大夫的领子问个清楚。
正焦灼的时候,杨宅外竟是又来了一行人。
这些人身披布甲,手持刀剑,上裳下裙,头戴尖顶盔。
孟泓等人都变了脸色。
今日是怎么一回事?接二连三出变故?
那为者见到门外众人,也是一愣,但随即他就恢复了常色,拿出腰牌,道:&1dquo;我乃虎贲军右郎将,奉命看护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