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一听两个时辰就头皮麻。
她忍不住仰头看着连翘,问:&1dquo;你是不是故意为难我?”
&1dquo;你什么人,我什么人?我来为难你干什么?”连翘不屑地一笑,转身往永安宫里头走,走前还没忘记吩咐两边的宫人:&1dquo;看着她,别让她起身。”
这不过是宫里头拿来罚人最常用的手段,低级得很呢。但芳草不知道,就这么个低级的手段,就已经要将她整死了。
随着时间推移,她的膝盖开始蔓延开强烈的刺痛感。
刺痛感最后又变成尖锐的疼,像是拿了锤子狠狠凿上去一样&he11ip;&he11ip;
这会儿太阳已经出来了,日光披洒在她的身上,晒得让人心烦意乱。
她慢慢觉得口干舌燥,头晕眼花,四肢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她转头看向两旁的宫人,哑声道:&1dquo;姐姐,我能起来了么?我跪不住了。”
却没一人理会她。
芳草又疼又怕,她慢慢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如果太后真的是传她前来有事交代,绝不会这样待她的。要么是太后想整治她&he11ip;&he11ip;可她做错了什么?要么便是连翘看不惯她,擅作主张欺负了她!
芳草也就只能想到这儿了,因为她脑子里已经成了一团浆糊,连视线都叫汗水和泪水模糊了。
连翘这时才又走出来,她看了看芳草,似乎还觉得不够,便笑了下,道:&1dquo;芳草姑娘渴得很,你们没瞧见么?还不快去取水来!”
芳草心中一松,心说可算能结束这一切了,永安宫的人到底还是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一个小太监转身去取水,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提了个木桶回来。
他在芳草身边站定,高声道:&1dquo;请芳草姑娘用水!”
说罢,竟是一桶水从芳草的头顶浇下,芳草被浇得措手不及,水从她脸上滑落,让她感觉到了窒息,又感觉到了冰冷。
芳草的脑子混沌得更厉害了。
这些人就是在故意欺负她!欺负她&he11ip;&he11ip;他们欺负她!如今的她已经不是过去的村姑了,她是芳草,对,他们还叫她芳草姑娘!她是伺候皇上的人!
芳草猛地爬了起来,她的腿脚软,还疼得厉害,于是她摇晃两下,一下子扑倒在了连翘的脚边。连翘叫她吓了一跳,骂道:&1dquo;作什么?谁让你起来的?”
芳草抱住了她的腿,死死不让她脱身:&1dquo;连翘姐姐为什么为难我?我做错了什么?我要见太后娘娘!我要见太后娘娘!”
连翘一脚踹在她的背上,冷哼道:&1dquo;见太后?太后娘娘却是不想见你呢。你倒是好本事,从永安宫出去才多久,便在养心殿招了事儿。如今后宫前朝议的都是你这桩事!你知道你办了多大的蠢事吗?大臣们都要拿你问罪呢!”
芳草半晌才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后宫前朝都在议她?要拿她问罪?为什么?
芳草当然知晓那些当官儿的多可怕。
从前在岷泽县时,县令大人动动手指,都能将她全家摁死。何况是满朝的官员&he11ip;&he11ip;
芳草的心狂跳起来,脑子里眩晕的症状更厉害了,她几乎呼吸不过来,她颤声道:&1dquo;我没有,我没做错事&he11ip;&he11ip;我小心得很&he11ip;&he11ip;”
连翘冷哼:&1dquo;谁管你做了什么,错了就是错了&he11ip;&he11ip;”
芳草脸上的表情突然卡住了,连声音也都停顿住了。
她想起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那日&he11ip;&he11ip;那日她要和杨幺儿换花,还掐伤了她。后来皇上问了几句就没了下文,她以为没事了,她以为没事了啊&he11ip;&he11ip;怎么会这样呢?
太后娘娘不是讨厌那个傻子吗?怎么还要为她出头?那些官员大臣又为什么?
以芳草的眼界和脑子,当然想不明白个中的曲折。
连翘将她数落完了,这才高声道:&1dquo;芳草姑娘不遵宫规,冒犯太后,大闹永安宫。太后娘娘仁慈,罚其禁食三日,送往掖庭。”像是说给旁人听的。
芳草不知道厉害,一时还有些茫然,又有些害怕。
但连翘却很清楚她的将来了。
先是罚跪,浇水,再禁食三日,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再送去掖庭,折磨死也就不过几日的功夫。
这也是怕这农女皮糙肉厚的,一时弄不死,因而才费心了些。
连翘话音落下,便有人上前,架住芳草,将她拖走。
她的衣裳往下滴着水,留下了道道痕迹。
连翘厌恶地皱了皱眉:&1dquo;真是个蠢人,只盼剩下那个聪明些,莫要再给咱们主子招祸患!”
被提及的蕊儿,这时迈出了门槛。
她在涵春室见到了杨幺儿。
蕊儿脸上带着怯怯的笑,她走到杨幺儿的跟前,低声问:&1dquo;杨姑娘今日来得怎么这样早啊?”
杨幺儿理也不理她,只盯着脚下的路。
蕊儿想抓她的手臂,又不敢抓,怕犯了那日芳草一样的错误。
她只得匆匆跟上,在杨幺儿身后道:&1dquo;你知道芳草去哪里了吗?她今日被传到太后那里去了,之后就没见回来了。”
杨幺儿还是不理她。
蕊儿再要往前,便被拦下了。
刘嬷嬷不冷不热地道:&1dquo;蕊儿姑娘,里头不是该你踏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