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无事,走吧。”
二人一路到了养心殿。
皇上身体病弱,养在养心殿的后寝宫涵春室,萧正廷求见后,便直接由太监带着到了涵春室。
跨进门时,萧正廷便见着了两个打扮与宫女截然不同的女子。这两名女子,一个五官生得温柔大方,一个五官生得柔弱娇怯,有几分扬州瘦马之态。萧正廷心下了然,应当就是太后后头送来的那两个女人了。
到底是乡野出身,这二人陡然撞见他,仓皇之下,连行礼都出了错漏,更不要提抬起头后,面上还泛起了红,竟像是害羞了。萧正廷看得心下好笑,飞快地收回目光,大步走进了室内。
芳草低声问宫女:&1dquo;那是谁?”
&1dquo;越王殿下。”
原来还是个王爷。芳草拍了拍胸口,暗道,京里头的贵人真是一个长得比一个好看,气势也厉害。岷泽县里头就是找遍了,也找不出这样的人物来&he11ip;&he11ip;
她与蕊儿来了这里,真是上辈子修得的福分!芳草兴奋地想。
萧正廷进了室内,一股药味儿当先扑鼻而来。
这涵春室,与他从前来时没有什么分别,并没有因着钦天监那一卦而有所改变。屋子里门窗紧闭,帷帐垂下,仿佛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单单是走进来,便让人觉得憋闷、阴郁,以及说不出的沉沉暮气。
&1dquo;臣见过皇上。”萧正廷在床榻前站定,行了大礼。
萧弋嘶哑阴郁的声音自帷帐后传出:&1dquo;&he11ip;&he11ip;起来吧。”
萧正廷站直了身子,口吻不冷不热地问起了萧弋的身体如何:&1dquo;还请皇上保重龙体,臣前些日子前往句丽国一游,听闻句丽有名医,若有机会,改日臣定将那位名医请到京城来&he11ip;&he11ip;”
萧正廷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因为他现屋中的多宝格内,竟然放了一只红斑长颈瓶,瓶中插了几枝长短不一的花,通体白色,未经修剪,但在一片黑沉之中,已经足够扎眼,足够美丽动人了。仿佛那晨间破开黑暗的曙光&he11ip;&he11ip;显得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但又莫名契合,为整个屋子添了一抹令人心情愉悦的亮色。
萧正廷甚至觉得自己能嗅见那花的清香气,大约还带着晨露的味道。
皇上何时有这样的雅兴了?
萧弋疾病缠身多年,长久的压抑下,早被磨去了性情,变得阴郁暴躁、性子多变。
这样人,哪有兴致爱什么花草?
该是瞧天底下万物都觉得丑恶厌憎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幺儿的花,涵春室里唯一的亮色。
萧正廷也是个聪明人。
第18章叫来听听
萧正廷拜别皇上,转身出了涵春室。
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叫住了一个小太监,问:&1dquo;皇上近来喜欢花?本王最近恰巧得了盆墨菊,不如改日送进宫来,献给皇上。”
小太监脸色有一瞬的怪异,但这丝怪异很快被他压下去了。
他笑道:&1dquo;越王有心了,皇上不喜欢花。”
&1dquo;是吗。”萧正廷只淡淡笑了下,倒也不再追问那红斑长颈瓶里放的是什么。
他带着小厮慢步离开了涵春室,离开时,他还转头扫了眼这儿的宫女。里头没有一个像她的。想来那日她的打扮,应当也是位贵主儿。他已经弄清楚,宫中除却三个自岷泽县来的人,便再无旁的进宫的女子。来时,他见了两个。
就剩下那一个&he11ip;&he11ip;
最早送来的女子,那个傻儿。
可想到这里,萧正廷又觉得未免可笑。
傻儿会是她吗?不可能。
兴许是小皇帝私底下养了什么女子也说不准,毕竟年纪到了。
萧正廷舒了口气,这才大步离去。
萧正廷前脚才离开,后脚杨幺儿便到了涵春室。
她走到帷帘外,隐约觉得里头的药味儿更浓了些。不等旁边的宫女伸手,她便先一步伸手打起了帘子,然后跨了进去。
屋内一片昏暗,显得空间分外逼仄。像是她年幼时听的故事里,有野兽出没的怪奇森林。
杨幺儿小心咽了咽口水。
她身后的春纱都跟着心肝颤了颤,心说今日涵春室的气氛实在吓人得紧,但她又不好攥住杨姑娘的袖子,便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杨姑娘往深处走去。
杨幺儿低声探问:&1dquo;皇上?”她的声音低软,穿透帷帐,递到了萧弋的耳中。
萧弋还仰躺在床榻上,没成想杨幺儿今日来得这样早。
杨幺儿加快了步子,她走到了床榻边,然后大着胆子去撩帷帐,嘴里还低低软软地继续唤着:&1dquo;皇上&he11ip;&he11ip;皇上&he11ip;&he11ip;”乍一听,和撒娇似的。
萧弋知道她不是在撒娇,而是在害怕。
她怯得声音都抖了,但还是在固执地喊他。
当帷帐完完全全掀起来之后,杨幺儿俯身要去摸床上的人,却被床边的脚踏绊住了,一个趔趄摔了下去,她措不及防之下,攥住了帷帐的带子,便又将帷帐带得落了下来,刚好挡住床榻。
而她趴平在萧弋的身上,有一瞬的茫然,连爬起来都不记得。
萧弋伸出手,碰到了她的头,她的丝也是细软的,正如她这个人一般。然后萧弋收回了手,淡淡道:&1dquo;一头扎下来,是朕身上有豆腐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