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难道继续留她在杀父灭族的仇人身边,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潋讥讽问道。
南承曜的面色僵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1dquo;生不如死,那也是活着,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他闭了闭眼,重又冷声道:&1dquo;离天亮只有一两个时辰了,到时候你连上京都出不去,带着她陪你一起送死吗?”
潋依旧固执的拉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对我开口:&1dquo;二姐,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苦的,我们先离开这里,然后再找机会回来接三姐,我会有办法的,你相信我,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他的眼眸深处,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黑色,藏着些微的急迫和无法错认的温柔,语气中笃定让我略微愣了一下,却并不是开心。
我在心底无声叹息,如果有可能,我更愿意他就此抛弃慕容潋的身份与责任,真正纵情山水,无拘无束的生活。
可是,我看着他的样子,看着他眸底深刻的痛楚与执着,知道这一切也仅仅只会是我的希冀。
然而,我却没有办法开口劝他什么,而即便是出言相劝,他也不会肯听。
&1dquo;要走你一个人走,不走你就留下来等死,我不可能让你带她走。”南承曜冷硬的声音里已经隐约带上了几分不悦,转身推门而出,而一声马匹的嘶鸣声,也随之传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拉住潋站了起来往门外带:&1dquo;你快走,天就要亮了。”
他死死的握着我的手:&1dquo;要走一起走,我不可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死命的一面推他,一面想要挣开自己被他握着的右手:&1dquo;我不会跟你走的,你快走,我费那么大的劲把你救出来就是让你留在这里等死的吗?”
他的犟脾气上来,也固执得不肯放手:&1dquo;你和三姐是我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了,三姐我现在没有办法救她走,但是若是连你我也没办法保护,我还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算了!”
无论我怎么样劝说,手上又怎么用力,他却只是固执的纹丝不动。抬眸看见欲曙的天色,心底越的焦急起来。
他的性子我太了解了,情知无法,索性心一横,我咬牙开口道:&1dquo;你放开我,我根本就不是你姐姐!”
他充耳不闻,冷笑道:&1dquo;你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了!但是我告诉你,没有用的!”
&1dquo;你以为我在骗你?我也希望是这样!可事实上我的确不是你姐姐,真正的慕容清已经死了!”
或许是因为我语气中太深太沉的复杂情绪是无论如何也伪装不来的,他僵了一下,定定看着我不说话。
我闭了闭眼,强自调整了一下自己此刻的心境,开口:&1dquo;潋,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可我的确不是你姐姐。当年苏先生救了我和你姐姐,出于种种原因,他整易了我的容貌,让我顶替了你姐姐的身份,而我因为失去了记忆,也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慕容清,直到前些日子我去了邪医谷,苏先生亲口告诉了我,我才知道的。我不会骗你,而苏先生也不会骗我,这一切虽然荒诞,可毕竟是真的&he11ip;&he11ip;”
&1dquo;那你是谁,谁又是我姐姐?”他打断了我。
&1dquo;你姐姐已经死了,而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没有告诉他桑慕卿的事情,或许这样做很自私,可是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告诉潋也只能平添他的伤怀,或许有一天我会亲自告诉他的,但是,不是现在。
我看着他的眼睛,几乎是用尽全力才能说出接下来的话语,然而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
&1dquo;一直以来,你所依赖仰仗的家族已经垮了,不能够再给你庇护和荣光;你所信任的人也背弃了你,用你的信任甚至性命去换取荣华富贵名利地位;你的冲动几乎害死了你,而你唯一的亲人,只剩下滟儿,她还在等着你来救她离开,可是现在的你,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他不说话了,只是深深看我,而我依旧强撑着自己站直身子,一字一句的看着他开口:&1dquo;所以,你不可以再这样恣意妄为下去,你要学会长大,因为从现在开始,这个世间能帮你的人就只有你自己而已。你要记得,从现在开始,昔日意气纵生率性而行的慕容家小少爷已经死了,这个世间再不会有慕容潋,从现在开始,你的人生是全的,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你自己,你明不明白?”
他的眸中,现出深深的震动,却依旧是瞬息不离的盯着我的眼睛:&1dquo;你呢?就因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你要和我撇清关系,从此以后,只当我是一个陌生人?”
我咬牙刚想点头,他却忽然一把将我紧紧的搂到怀中:&1dquo;你不要说,因为你即便说了我也不信,我不是傻瓜,那曲&1squo;思归’,那些情分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感觉颈项间,有微温的湿意,心底蓦然一痛,本能的想要抬头,然而他却没有让。
他伸手,将我的脸牢牢的按在他怀中,话音里微微的颤抖,却一字一句,坚沉如铁:&1dquo;你说的没错,现在的我并没有能力带你离开,但是,你等我,终有一天我会回来,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誓。”
第1o7章
南承曜站在门外,背对着我们,隔了并不算近的距离,我并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我方才说的话。
他那样的人,既然选择先行出门,是不屑偷听的,而即便是他听到了,知道了我不是真正的慕容清,我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我看着潋在马背上的身影,越行越远,一直舍不得收回自己视线,而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我所拥有的,已经越来越少,少得已经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失去了。
直到潋的背影渐渐看不见了,南承曜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侧,伸手拥住我的肩:&1dquo;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