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垂眸,静然开口,她是三殿下未过门的侧王妃,儿臣怎么看并不重要。
一旁的庆妃娘娘笑中带刺,只道三王妃不愧是丞相千金,果真是识大体啊。
我极淡的笑了下,识大体,我并没有那么好的气度,只是,学着不再期待而已。
出了定乾宫,李康安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王妃是离宫回府还是顺道去看看三殿下?
说话时,我的正对面便是敏顺殿的方向,笑了一笑,我只是温言轻道,劳烦公公,我直接回府便成。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自定乾宫回来后没过几日,皇上便卧病龙塌,太医说,是偶染风寒继而引的一系列并症,病势如山倒,汹汹而来。
太医院自然倾尽了全力,而钦天监监正亦是夜观天象,卜出一卦-四方列宿,随时迭运,危宿,有星三,北宫玄武虚危,危为盖屋,欲度此劫,三月内需忌嫁娶,以避虚梁之灾。
在这样的情况下,南承耀与杜如吟的婚典自然只能无可避免的后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因为庆妃娘娘的不甘心。
可是,本就是木已成舟的事情,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更何况,钦天监只是出言不得嫁娶,并没有阻止他们的亲近。
南承耀自紫荆宫搬回了三王府,随他一道回来的,还有杜如吟。
杜奉安以三殿下身体尚未好全为由,将女儿送入了三王府服侍,只道是在紫荆宫敏顺殿时三殿下便已经习惯了杜如吟的照顾,离了,恐不习惯,而原本杜如吟入府,也不过是早晚的事,若非皇上恰恰染病,此刻的杜如吟,便已经是南朝三殿下的侧王妃了。
他没有去考虑女儿的名声,只一心不愿错失了任何一个取悦南承耀与懿阳公主的机会。
而南承耀,并没有拒绝。
纵然有违礼法,可圣上的婚旨摆在那里,又有前情种种,至少在面上,并没有人敢说半句不是。
而整个三王府上下,也在为杜如吟的到来,准备万千。
秦安曾到归墨问过我,该怎样安排杜如吟的住处。
我还记得他那一向万事不予外露的精深眼眸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为难,并有看我的眼睛。
我尚未开口,树英已经忿忿不平的开口道:&1dquo;秦总管,你这是什么意思,刻意来落井下石的是不是?”
&1dquo;秦安绝无此心,请王妃明察。”他断然开口,自入我归墨以来第一次直视我的眼睛:&1dquo;王妃是三王府的当家主母,府中大小事宜皆由王妃定夺处置,今后也不会改变,所以老奴才来请王妃示下。”
我知道秦安必然是为了顾全我的面子,所以前来给予我身为一个王妃的尊严和最起码的尊重,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南承耀的授意。
可是,在杜如吟进府这件事上,从来就没有任何人顾及过我的意愿,那么,现如今,我要这些细枝末节的尊重,除了徒显可怜,还能有什么用?
我也不愿意再委屈自己强装大度,所以只是淡淡一笑,对着秦安开口道:&1dquo;秦总管看着办便行了,若有什么实在拿不定主意的,就直接去问三殿下吧,不必刻意过我这一道。”
他静了半响,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躬身行礼,告退出去。
而杜如吟的居所也很快定了下来,韶仪馆,虽离南承耀的倾天居有一段距离,然而却是,整个三王府中最为精巧华贵的院落,虽不及归墨大,方位也略微偏些,然其余种种,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1dquo;小姐,时候也差不多了,你来看看这两套衣服要换哪一套?”疏影的身影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向她手中,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华服,极淡的笑着摇了摇头:&1dquo;不用换了,我穿身上这身便行。”
她急了起来:&1dquo;那怎么行?今天三殿下可就回来了,还有那个杜如吟!”
我静静看她:&1dquo;那你是希望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和杜如吟争奇斗艳,然后用尽浑身解数去争夺三殿下的心是不是?”
她不说话了,面上神情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样,过了半响,却仍是不甘心的道:&1dquo;难道咱们就任由他们欺负?”
我微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1dquo;疏影,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在家里父亲是怎么说的,只要有我慕容家一日,便没有人敢欺负我。”
她到底还是孩子,憋着嘴,努力去忍泪,不想惹我更伤心,所以拼命掩藏自己的情绪,只是那一脸的委屈,又如何能藏得住。
&1dquo;我知道你是在为我抱不平,在替我委屈,可是,疏影,不需要了。”我轻轻一叹,将视线投向窗外的苍茫天际:&1dquo;如果不再期待,那么,就没有什么能再伤得了我,很多事情,其实都只在于你怎么去想,又怎么取舍。”
回头对上她有些松怔的神情,我淡淡一笑:&1dquo;疏影,你要记得,这个世上,原本就没有人能给你委屈受的,除了你自己。”
第81章
&1dquo;王妃,寻云姐姐求见。”通传的小丫鬟轻声说着。
我点头,示意她请寻云进来,我知道寻云此刻来我归墨是因为什么事情,也明白他们的为难,不然何需寻云亲自来请我。
寻云进门,恭恭谨谨的对着我行礼轻道:&1dquo;王妃,方才宫中太监来报,殿下已经出了毓顺殿,待拜别皇上后便乘御撵归返王府了。按报信之人的脚程算,只怕此刻殿下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因此秦总管让寻云前来请王妃到前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