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说着,一面就欲掀被起身。
我知道他腰上的伤血已经止住,而且秦安在外面拖延时间的时候,寻云已经为他披上一件黑色中衣,若现在起身添上外袍的话,不出意外,是不会露出端倪的。
虽然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可面上云淡风轻的笑却是让人即便怀疑也抓不住任何小辫子的,我知道凭他的自制绝对有本事掩饰得天衣无fèng,只是,他将要承受的痛楚,却也会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
我心念一转,随着他的动作开了口,声音低柔而慵懒,似是刚被吵醒了一般:&1dquo;殿下?已经天明了吗?”
他深深看我,停了一会,才再开口,声音如往常一般慵懒带笑:&1dquo;还没有,你再睡一会,我去去就来。”
我一面伸手揉自己的太阳穴,一面娇柔抱怨道:&1dquo;殿下灌我那么多酒,清儿现在头还在疼呢,你别想就这样抛下我不理,清儿可不依。”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这样说话,刻意压低放软的嗓音里,暗含着无限娇柔和诱惑,竟是将庆妃娘娘那样柔媚入骨的风情学了几分。
南承冕许是没有料到这突然的变故,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而我就全当醉后初醒,全然不知道他存在,也不知道生什么事情一般,依旧侧卧将脸朝向南承曜。
南承曜笑了起来:&1dquo;怎么会不理你,不过本王尚有要事,一会就来陪你可好?”
我娇柔笑着不依不饶:&1dquo;这么晚了,殿下哪会有什么要事,不会是又要去夜探哪位红粉知己吧?往日也就算了,可今日清儿才为殿下赢回惊涛古琴,殿下又灌了我那么多酒把人家折腾得够呛,我是无论如何不肯放你走的。殿下要是不依,从今往后可别想再来找清儿。”
一字一句,每一个语音,都将女子恃宠而娇的小性子昭显无疑,偏又软语娇柔,叫人硬不下心肠来拒绝。
南承曜低低笑出了声,面向南承冕的方向开了口:&1dquo;大哥,你看现在该如何是好?”
&1dquo;大哥?”我状似微微疑惑,随即不等南承冕开口便抢着笑道:&1dquo;殿下又在和我玩什么花样,我倒要看看哪来的大哥。”
一面说着,一面微微转身半支起身子,动作却控制得极为巧妙。
在锦被下的右手,牢牢的握着薄被,不让它掉下来,而满头青丝亦是因着我的动作而顺势滑落,遮住了裸露在外的左臂。
然后,我状似不经意的对上南承冕意味不明的神色,让眼中原本的娇柔惬意在瞬间幻化成为大惊失色。
&1dquo;啊!”
我惊叫一声,受了惊吓一般本能的缩回锦被内,背转了身,避开南承曜腰间的伤,死死搂住他,将脸埋在他怀中,不肯再说一句话。
&1dquo;我不知道是三王妃在这里,多有冒犯,惊吓了王妃,是我的不是。”南承冕急忙开口道。
我依旧不抬头,亦不说话,只做羞愤难当的样子。
&1dquo;王妃,好了,快放开我,你再不抬头可要把自己闷死了。”南承曜笑着哄我。
我依旧没有抬头,闷在他怀中开口,声音极轻而羞恼万分,在这静夜之中,却也够所有该听到的人听到:&1dquo;我不放,都怨殿下,清儿今后可没脸见人了。父亲母亲,还有父皇知道后,不知道要怎么怪罪。”
南承曜似笑非笑的开口道:&1dquo;这怎么能怪我,闺房之中,本就该多添情,我也想不到--大概是没有人会想到的,太子殿下会突如其来的扰了我们的闺房之乐。即便父皇和你父母知道了,还指不定怪谁呢。”
我依旧只装充耳不闻,再死死的抱住他将脸埋在他怀里,就是不肯放手。
南承曜又笑着哄了我一会,方才状似无奈的笑道:&1dquo;罢了罢了,算我输了,今夜即便是天塌下来,本王也不出去,就让你像这样抱上一宿可好?”
我依旧不说话,南承曜便笑着对南承冕道:&1dquo;大哥,你也看到了,我实在是脱不了身,饶是天大的事情,也只能留到明天再说了。”
南承冕因着事出突然,再加上情形尴尬,我的身份是他不能不顾忌的,因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样应对,又听得南承曜这样说了,心内即便再不甘,也只能点头,又说了一番抱歉的话语,方离开了倾天居。
第二十四回
听着一阵错杂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我仍是不敢动弹,虽已经放轻了力道,却仍是保持着环抱南承曜腰际的姿势。
他亦是不动,也不说话,满室静默中,有月光微微的洒进来,竟然有了些宁和安详的意味。
不一会儿,寻云的声音重响在门外:&1dquo;殿下,太子和他的人已经走了。”
我心底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放松。
而之前因紧张和剑拔弩张的气氛而暂时抛开的羞窘,也随之而来。
不想让他察觉到,亦不想做得太刻意和矫情,我不动声色的轻轻放开环在他腰际的手,再悄悄往床边挪了挪。
突然之间意识到,寻云之所以不进寝殿,而是在门口回话,是不是就是因为怕我尴尬,毕竟之前作戏时的种种,她们都在殿外,是知晓得一清二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