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一针一线,尽是旁人难以企及的尊荣。
只是,我极淡的一笑,拂过略显宽舒的衣袖。
原本并不属于我的,再怎样尊贵,终究是不合适,而这段从一开始就错位了的姻缘,又会有怎么样的结局。
&1dquo;怎么可以这样?那我家小姐要怎么办?”喜房门外,疏影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纵然已经压得极低,却藏不住,不忿与焦急。
方才那个舒婉女声再度响起,亦是轻声做答,带着礼数与歉意,却是不卑不亢:&1dquo;宫中急诏,圣上龙体违和,所有皇子皆需即刻入宫侍驾,情势所迫,三殿下亦是不得以。”
&1dquo;再急,揭喜帕的时间总是有的,现在可怎么办,是叫我家小姐自己揭了喜帕还是干等下去?”
那个女子一时无语,显然也在踌躇,而我微一沉吟,开口唤了疏影的名字。
疏影忙应声进来,叫了我一声小姐,却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而那个清持有礼的声音,随后响起:&1dquo;惊扰了王妃,是奴婢的不是。”
我淡淡一笑:&1dquo;姑娘言重,事有缓急,君父之命原不可违。”
&1dquo;可是小姐&he11ip;&he11ip;”
疏影的话尚未成句,我伸手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接续说下去。转而对那名婢女开口道:&1dquo;请问姑娘,王府中是否有福寿双全的妇人?”
那婢女想了片刻答道:&1dquo;殿下辱母王夫人当是如此。”
我轻轻点头:&1dquo;那有劳姑娘请王夫人替慕容清&1squo;请方巾’。”
&1dquo;这&he11ip;&he11ip;”她有些犹豫。
我淡淡开口:&1dquo;宫中既有急诏,必是圣上病势不稳,否则必不会轻易惊扰皇子婚典。因此,殿下此去何时能归尚未可知,这样等下去终究不妥。而嫁娘若是自行揭下喜帕,是为不吉,纵然慕容清不在意,但日后传出,对殿下未尝是件好事。因此,请王夫人代为&1squo;请方巾’,虽于制不合,却是有礼可循,亦不是没有过先例,事从权宜,有劳姑娘了。”
我的语音平静,言毕,亦不催促。
而那婢女沉默了几秒,开口道:&1dquo;王妃所言极是,奴婢这就唤人去请王夫人。”
王夫人不一会便到了,随着喜帕的缓缓掀起,我看见一个华贵雍容的房间,百子帐、鸳鸯枕、龙凤被,床上撒满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各式喜果吉祥之物,摆设陈放,莫不喜气洋洋。
然而,这一片喜庆的世界里,我的夫婿,却并不在其中。
不是没有一丝失落的,然而心底,却是长长的舒了口气,纵然知道无可避免,可与一个陌生男子肌肤相亲,我想我仍未能全然放开。
迟,总比早好,至少可以能让我多一些心理适应的时间。
这样一想,又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木已成舟的事情,还有什么可抗拒,又有什么放不开的。
我在心底自嘲的笑笑,索性不再去想。
耳畔仍有喜乐和王夫人抱歉宽慰的声音,我微笑着,视线却缓缓落到了窗前。
案桌上,红烛摇泪。
此番良辰美景,只能注定辜负。
第四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择床还是别的原因,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安宁,睁着眼看天边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尽管已经尽可能的放轻了动作,起身的时候,还是吵醒了睡在外间的疏影。
她忙过来帮我拾掇衣裳,一面问着:&1dquo;小姐怎么也不多睡会?”
我微微一笑:&1dquo;既然醒了,继续躺在床上反倒不自在。倒是你,昨日累了一整天,现在又被我闹醒了。”
&1dquo;我有什么关系,”她一笑,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1dquo;我去帮小姐抬些热水来梳洗,只是现在时间还早,也不知道王府的人有没有备好。不过也不打紧,我可以顺道打听一下三殿下回来没有。”
她还未走到门边,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间杂着一个丫鬟压低了的声音:&1dquo;也不知道王妃还得多久才起身,大冷的天,寻云姐姐偏还这么早就打我们过来。”
另一个声音冷冷响起,虽也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依然能听得清楚:&1dquo;不过是鸠占鹊巢罢了,值得这样兴师动众么?要我说,即便是慕容家那个美若天仙的三小姐也是配不上殿下的,何况是她。”
我一把拉住疏影欲推门出去理论的身影,示意她不要做声,淡淡笑着听外面的声音传来。
&1dquo;可是这位王妃也是很美的,昨夜王夫人揭开喜帕的时候姐姐有没有看到?”
那个女子似是不屑的笑了下,声音依旧冷冷传来:&1dquo;就连府中那些霓裳歌姬,比她美的也大有人在,更何况,也不知道&he11ip;&he11ip;”
她后面的话语压得极含糊,我听不真切,只听得另一个婢女的声音略带惊讶:&1dquo;不会吧,慕容家二小姐是曾遇劫,可后来丞相府确实派人寻回了她,自家女儿他们总不至于错认吧。再说了,当时与慕容小姐一同跌下悬崖的丫鬟,她妹妹暗香是慕容家三小姐的婢女,我恰好认得,这怎么假得了&he11ip;&he11ip;”
她的话没说完,被一个女子打断:&1dquo;你们在这胡言乱语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