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是给了她很多钱的人,知道他们之间不是什么清白的关系。
“你喜欢他吗?”
梁风点了点头。
“如果你喜欢他的话,我觉得他至少是对你好的。”梁珍抱住梁风的肩,“你们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想叫你幸福、开心,其余的,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分寸。”
梁风声音平静地“喔”了一声,眼眶热得滚烫。
梁珍:“有打算什么时候走吗?”
“之前不知道,”梁风声音潮湿,“但是现在,估计很快了。”
梁珍笑了笑:“快也好,去到的地方,也会遇到的人的。”
梁风没有点头。
只口中出虚浮的、飘渺的、连她自己都不信的一声“是啊”。
第二天,梁风约了黄秋意在工作室见面。梁珍一早就出门买菜去了,梁风把家里的门窗都关好,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场大雨。
门窗全部检查完毕,梁风拿了把伞,推开了大门。
听见楼道里有不徐不急的脚步声,藏青色的西服从楼下的间隙里露了小片,看上去是有人在上楼。
梁风租住的房子老旧,楼道更是不甚宽敞。大门敞开的话,行人都要贴着楼梯扶手才能经过。只一眼的时间,梁风瞥见那西服料子垂顺而有光泽,定是不能叫人家贴着不怎么干净的楼梯扶手过去。
踏出去的脚便立马收回来,门也迅地拉回来——却在下一秒,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门沿。
梁风陡然看过去。
光线晦暗的楼道里,他面色不甚明朗。虽已不是深冬,可仍是春寒料峭。他外面却只着一件单薄的西装外套。
面孔上镀着层淡淡的天光,有从风雪中走来的清冷之感。
目光长久地垂在她身上,无由地叫梁风又生出那种“深情”的错觉。
怔忪的一刻,梁风手掌松开。
“你知道我妈妈也住在这里的。”
他脸上这才有些表情,几分讥诮地反问她:“我和你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吗?”
梁风没有回答。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颐洲语气淡然:“下楼。”
门轻轻地阖上。
梁风跟在沈颐洲的身后,听见他拾级而下的步伐,也听见他毫无波澜的、没有任何惋惜情绪的声音:
“我父母昨天离婚,今晚应该是我们三人这辈子最后一次一起吃饭。”
梁风停下脚步,几分错愕地看着他的背影。
沈颐洲单手插兜转过身来,一束光从楼道上方高悬的窗口照来,将他的面容隐藏在背光的一面。
“……你别太伤心。”她说。
此刻只觉得言语何其匮乏,偏偏又无法像从前那样自然地走过去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