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坦然、冷静,和视死如归。
沈颐洲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收敛,无声地看着她。
气氛冷下来,梁风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直视他。
其实梁风心里知道,她能瞒严琛多久呢?
就算不是这次被现,以后又怎么保证他一定不会知道?保密协议管得了常满德,却管不了其他人。
要沈颐洲一直像昨天那样藏起来吗?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委屈自己?
只是那天晚上他给的承诺实在是太过诱人,叫她丧失理智、晕头转向地以为可以在他的身边永远高枕无忧。
可昨晚那件事警醒她——迟早,迟早这一切都会被严琛知道。
知道她和沈颐洲没有分开,知道常满德的钱已经被人还上,知道梁珍已和常满德离婚,知道她已不再对他有所求,所以他严琛已无可能再从她手里捞走些什么。
不过是时间问题。
未来的某天,沈颐洲也会如今天这样坐在她的面前,知道关于她的一切,远远不止那八百万。知道那天她是如何通严琛一起设计了戴明善、设计了他,又是如何一同回到严琛的房间的。
然后质问她:为什么?
可她又要如何去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以再次求得他的谅解?
根本没有那样的答案的。
梁风清楚得很。
身子像是被拖进寒冷的湖底,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梁风长久地看着沈颐洲,而后,笑了笑。
“只是觉得,我们未必长久。”
“不是,”梁风静了片刻,笃定道,“是不会长久。所以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但是其实真的不值得。”
沈颐洲目光渐沉,刚要开口,梁风却已经走到他的身边。
扶着他的肩头,坐上去,低头,继续刚刚那个未完成的吻。
尝到他唇间苦涩烟草味,也尝到她柔软的心碎。
穷途末路的一段旅程,已知结果不会变得更好了。
越往前走,越是身陷囹圄、无力回头。
像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失足落下了山崖,仍忍不住在坠落的同时睁眼再看看山上的风景。
哪怕它是模糊的、是痛苦的、是再难抓住的。
眼泪也就自然而然地流下。
这一次,是沈颐洲推开了她。
手指捏住她下颌,冷声问她:“你怎么知道不会长久?”
他一如既往的强硬,长不长久也要是他说了才算。
“我是个悲观主义者。”梁风脸上泪水涟涟,嘴角却笑着说。
她什么时候变成了悲观主义者?
大概是从来到他身边的时候。
梁风的手轻轻地捂上了沈颐洲的嘴巴,目光缓慢而仔细地描摹他的眉眼。